暮色沉沉,像浸了墨,沉甸甸地压在东宫的琉璃瓦上。
浴殿的水汽漫过雕花窗棂,在青砖上洇出一片深色的印子,混着龙涎香的清冷,织成一张温吞的网。
沈星辞泡在白玉浴池里,指尖划过水面,搅碎满池晃动的烛影。
金环被他放在池边的玉桌上,环身映着跳动的火光。
沈一站在殿门内侧,黑衣服的下摆还沾着没干的雨珠。
他刚从暗卫营回来,袖子里藏着新截获的密信——三皇子府的蜡丸里,画着浴殿的地形图,标着“亥时三刻,迷烟为号”。
指尖按在门闩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后颈的旧疤泛起针扎似的疼,此刻正和殿内的暖意产生奇怪的呼应。
“进来。”
沈星辞的声音裹着水汽,从浴池中央飘过来,带着寒毒刚好的微哑。
他侧靠在池壁,湿头发贴在颈侧,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掉进浴池时溅起的涟漪,刚好漫过他腰间的龙纹胎记。
沈一推门的瞬间,烛火忽然被穿堂风卷得暗了下去。
他瞥见池边的金环在晃动,环身的刻痕在阴影里忽明忽暗,像在发出警告。
正要提醒,就闻到一股怪香从门缝钻进来,带着曼陀罗的甜腻,是暗卫营用来对付高阶死士的“锁魂散”。
“屏住气!”
沈一的声音比淬了冰的短刀还急,他扑过去想捂住沈星辞的口鼻,却被对方猛地拽进了浴池。
水花炸开的轰鸣里,他听见自己的盘扣掉在地上的脆响,黑衣服浮在水面上,像一片被打湿的夜色。
沈星辞的膝盖抵着他的后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把他按进水里。
温热的池水漫过两人的唇齿,沈一在窒息感涌来的前一秒,感觉到对方的舌尖撬开了他的牙关。
那渡来的气息带着龙涎香的清冷,混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苦,涩得他眼眶发酸,却又忍不住贪恋那点转瞬即逝的甜。
瓷砖硌着沈一的膝盖,他能清楚地数着沈星辞睫毛上的水珠,一颗、两颗,落在自己的锁骨窝里,烫得月牙疤阵阵发颤。
对方的指尖正死死攥着他的后领,力道大得像要把他的骨头捏碎,可在碰到后颈那道旧疤时,突然松了半分,像怕碰碎什么稀世珍宝。
殿门被撞开的巨响,惊得水面掀起浪。
沈一从水里挣脱时,七八个黑衣刺客已经举着带倒钩的刀扑过来,刀刃上泛着幽蓝的光,是三皇子府特制的“蚀骨水”,沾到皮肉就会溃烂流脓。
他下意识把沈星辞按进水里,自己转身迎上去,后腰擦过池沿的瞬间,短刀已经从袖子里滑到手里,动作利落得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第一个刺客的刀劈下来时,沈一正用金环挡开第二个人的攻势——那是刚才情急之下从池边捞起的,环内侧的毒针正好扎进对方的咽喉。
倒钩刀擦着他的肩头掠过时,他转身避开的弧度精准得像量好的刻度,刀刃带起的风掀起鬓角碎发,露出耳后那枚朱砂痣,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沈星辞从水里冒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沈一的黑衣服在刀光中翻飞,每一次转身都避开致命的攻击,指尖的短刀与金环配合得密不透风,毒针扎进刺客咽喉的轻响,在水汽弥漫的殿内连成一串。
刺客的第三刀已经劈到沈星辞头顶,却被沈一扔出的金环撞偏,环身旋转的锐啸擦着对方手腕飞过,带起一道血线。
“沈一!”
沈星辞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踩着池壁跳出去,赤手空拳就夺过了刺客的刀。
刀刃划过对方咽喉时,眼神比暗卫营的冰牢还冷,可在瞥见沈一利落的身手时,眼尾漾开一丝赞许的光。
最后一个刺客倒下时,浴殿的地砖已经被血浸透,和没干的水渍融成一片暗红的沼泽。
沈星辞扔掉带血的刀,看向沈一时,对方正用短刀挑起刺客腰间的令牌,动作干净得没沾半点血污,黑衣服依旧笔挺,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