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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酒来。”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金环在掌心最后转了半圈,“要最烈的烧刀子。”
侍卫捧着酒坛上前时,沈星辞已经用金环的棱角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滴进酒坛的声响里,他拽过沈一还在流毒血的手,把那道新伤口凑到坛口。
两种血在烈酒里混在一起的瞬间,竟然泛起奇怪的金光,搅起一层层的光纹。
“从今天起,我的命跟你同根同源。”
沈星辞端起酒坛的动作稳得像石头,他仰头喝下的瞬间,金环和沈一的银哨坠在坛口撞在一起,发出清亮的响声。
“喝下这坛血酒,你就是东宫唯一的暗卫统领,是跟我同生共死的赵珩。”
沈一接过酒坛的手指在抖。
酒液滑过喉咙的灼热里,他尝到两种血的味道。
自己的带着点苦的药香,太子的裹着清冽的寒气,混在一起竟生出绵长的回甘,像极了寒玉池底冰和火的纠缠。
耳朵后面的朱砂痣突然发烫,那片皮肤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醒过来,跟沈星辞手腕上的血脉跳着一样的节奏。
三皇子摔碎酒爵的脆响里,沈星辞已经把沈一护在了身后。
金环在他指间转成模糊的影子,环上甩落的血珠砸在青砖上,竟然画出个完整的鹰徽——跟赵家军布防图上的标志一模一样,连翅膀尖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拿下三皇子。”
沈星辞的声音带着没散的酒气,却比寒玉池的冰还冷,“他私养死士想刺杀储君,证据确凿。”
侍卫上前抓人的时候,沈一突然按住沈星辞流血的手腕。
他撕下衣襟的动作快如闪电,布条缠的力道刚刚好,既止住了血,又没勒紧太子手腕上的血管——就像无数次给彼此包扎伤口那样,熟练得仿佛练过千百回,连指尖划过动脉的力度都分毫不差。
“殿下的寒毒……”
沈一的声音带着酒气的沙哑,银哨坠在衣襟下硌着胸口,那里的血酒还在发烫,“太医说,以后……”
“以后有你。”
沈星辞打断他的话,指尖擦过少年耳后的朱砂痣,那里的血珠混着酒液,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就像这坛血酒,你的热,我的寒,刚好互补。”
摘星楼的钟声打破夜色时,朝阳正好冲破云层。
沈一望着沈星辞肩膀上那道自己刺的旧伤,突然明白有些疼从来不是惩罚,是刻在皮肉上的记号,是融进血脉里的牵挂,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在刀光剑影里,找到的唯一救赎。
他摸着怀里拼好的玉佩,那里的“守”字被体温焐得暖暖的。
血酒的后劲慢慢上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却清楚地看见沈星辞手腕上的金环和自己的银哨坠,在晨光里晃出缠在一起的影子,在命运的河里,游向同一个地方。
台阶前的白玉兰还在滴露水,沾着血的那朵开得最旺,花瓣舒展着,露出里面缠着红绸的玉佩,在风里轻轻颤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