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冻疮裂开又冻住,血痂跟弓弦粘在一起,扯动时的疼,竟让他想起沈星辞后颈的旧伤。
点火。
他低声下令,黑色披风扫过枯草的弧度,带着战场上练出来的利落。
火箭划过夜空的瞬间,他突然扯开甲胄,把字玉佩贴在胸口——这枚拼起来的玉牌撞在温热的皮肤上,像太子按在他后背的手,稳得能镇住千军万马。
粮仓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蛮族哨兵的惨叫声里,沈一的短刀正剖开最后一个守卫的脖子。
刀拔出来的瞬间,他突然看见对方腰上的令牌,狼头标志的磨损程度,跟三皇子私卫的令牌一模一样
原来这盘棋,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下了。
他调转马头的动作快如闪电,鞋底的马刺踢在马肚子上。
夜里的风灌进甲胄的缝隙,冻得骨头生疼时,他突然笑了——这种生死一线的惊险,倒比暗卫营的训练更让人清醒。
————
城门外的玄甲军已经排成方阵。
沈星辞的银枪斜指着地面,枪尖的血珠滴在雪地里,绽开的红点触目惊心。
他看着沈一带着金鳞卫杀回来的身影,少年的黑色披风被风吹起来,露出甲胄上的字玉,在火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来了。
沈星辞的金环在手腕上轻响,银枪挑起的弧度带着默契的预判,左翼交给你。
沈一的短刀直取敌将的后心,黑色身影掠过的轨迹,跟沈星辞的银枪形成完美的角度。
两人在万军之中背靠背站定的瞬间,甲胄相撞的脆响里,沈星辞突然把半截断了的金环扔给他——是狼居胥山打仗时断的旧东西,现在落在沈一手心,跟他的银哨坠撞出清亮的响声。
接好。
沈星辞的银枪横扫千军,枪尖的寒光里,他突然扔出腰上的剑,从今天起,你的剑跟我有一样的权力。
长剑在空中划出锐利的弧线。
沈一接住剑柄的瞬间,手指上的老茧蹭过熟悉的刻痕——是太子亲手给他开刃时,用金环在剑身上刻的字,现在正被血水浸着,生出一种奇怪的暖意。
得令!
————
蛮族的王旗倒下时,沈一正踩着敌将的尸体,把长剑插进对方的心口。
沈星辞的银枪支在他旁边的地上,枪尾的红缨缠着他的黑色披风,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叠在一起,印在雁门关的城砖上。
陛下。
沈一转身的动作带起血珠,长剑插进剑鞘的脆响里,他突然单膝跪下,甲胄砸在地上的声音,跟在紫宸殿的磕头完全不同——这是将军的臣服,是对一起打仗的帝王,最郑重的致敬。
沈星辞弯腰扶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金环已经重新接好,却故意留着断裂的痕迹,像一道不会愈合的勋章。
他看着沈一耳朵后面被硝烟染深的朱砂痣,突然想起寒玉池底的抓痕,想起战场上的兄弟,想起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牵挂。
回宫。
沈星辞的声音带着笑意,金环跟沈一的银哨坠又撞在一起,长安的玉兰花,该开了。
山河一起守,生死不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