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
“小豆子这手艺,比镇上的木匠还好。”
“是沈知言教的。”沈星辞正往他胳膊上缠新纱布,动作轻柔得像在包扎件稀世珍宝,“我哥总说,乱世里学门手艺,比攥着枪杆子踏实。”
他的指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林遇安锁骨处——那里有道浅疤,是上次在井底被碎石划的,此刻被晨光染成淡淡的金粉色。
林遇安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见自己胸口的棉布上印着点暗红,是昨夜没擦净的血。
“怎么了?”
“没什么。”
沈星辞收回目光,把最后一截纱布系成漂亮的蝴蝶结,“沈知言让我问你,伤好后想做什么。”
窗外的蝉鸣突然清晰起来,一声叠着一声。
林遇安想起沈家药田漫山遍野的金银花,想起清河镇供销社的屋顶,想起沈星辞站在月光里说“我厨房炖着排骨”。
“我想跟你学认药草。”
他突然说,声音比蝉鸣更清亮,“老混混以前总骂我四体不勤,说我连苍术和白术都分不清。”
沈星辞的睫毛颤了颤。
他转身去收拾药箱时,林遇安看见他耳根泛起很淡的红,比纱布上的药渍更艳。
“苍术的根须更粗,断面有朱砂点。”
他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等你能认出二十种草药,我就带你去看沈家的药田。”
这时小豆子端着托盘跑进来,红糖馒头的甜香瞬间漫了满室。
“安哥快吃!”他把最大的那个塞进林遇安手里,热气烫得人指尖发麻,“张婶说吃了红糖,伤口好得快。”
林遇安咬了一大口,糖馅在舌尖化开,甜得能粘住牙齿。
他看见沈星辞正低头给小豆子讲草药图谱,晨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把指甲盖都染成了琥珀色。
突然响起集合号声,短促有力的调子穿窗而过。
沈知言掀帘进来时,军靴上还沾着露水,显然刚从外面巡查回来。
“都收拾一下,”他把军帽摘下来,露出被太阳晒成小麦色的额头,“下午召开军民大会,公开处决商会会长,顺便给林遇安授勋。”
“授勋就不必了。”林遇安摆摆手,馒头渣掉在被子上,“我又不是军人。”
沈知言挑眉笑了,眼角的纹路和沈星辞很像,却多了几分军人的锐利。
“救了全城百姓,还不算英雄?”他拍了拍林遇安的肩膀,动作却很轻,“这枚勋章,是临州城欠你的。”
————
大会设在被烧毁的老槐树下。
残存的树干被锯成平整的台子,断面上还能看见烧焦的年轮。
沈知言站在台上讲话时,林遇安看见台下的张婶在偷偷抹泪,手里攥着串金银花,花瓣被捏得有些蔫了。
小豆子蹲在台下,正用树枝在地上画药田,嘴里念念有词地数着:“金银花、当归、黄芪……”
沈星辞站在林遇安身侧,指尖缠着圈纱布——是昨夜给刀疤脸做手术时被划伤的,很深。
“在想什么?”他低声问,气息拂过林遇安的耳廓,带着薄荷药膏的清凉。
林遇安望着远处的钟楼,那里的火光仿佛还在眼前跳动,映得天空发红。
“在想老槐树还能活吗?”他想起第一次见小豆子,那孩子就蹲在这棵树下编小鸟,槐花落在他发间。
沈星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笑了。
“我让人从药田移了些金银花过来,”他指向树桩周围,那里新翻的泥土里埋着些绿苗,叶片上还沾着水珠,“金银花的根系能顺着老树桩扎根,明年这时候,说不定能开出满树的花。”
处决的枪声响起时,林遇安下意识攥紧了沈星辞的手。
对方掌心的温度透过纱布渗过来,烫得像团永不熄灭的火。
他看见刀疤脸被押下台时,目光死死盯着自己,贪婪里裹着不甘。
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