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午后，坤宁宫的书房内冰鉴吐着丝丝凉气，驱散了殿外的燥热。
沈星辞端坐于紫檀木书案后，批阅着各地呈报的奏疏。
他已正式被册封为后大半年，协理朝政名正言顺，手段愈发沉稳老练。
萧璟冉则歪在一旁的贵妃榻上，一身轻薄的鲛绡纱袍松松垮垮，露出小片精致的锁骨。
他手里捧着一本闲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缠绕在沈星辞专注的侧脸上。
殿内静谧，只有朱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以及冰块融化的细微滴答声。
忽地，萧璟冉放下书卷，赤着足，悄无声息地走到书案边。
他并未打扰沈星辞，只是伸出纤长的手指，拈起一块御用的松烟墨，在指尖慢慢捻着。
墨色沾染了他白皙的指尖，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对比。
“皇后今日，甚是勤勉。”他声音带着午后的慵懒。
沈星辞笔尖未停，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萧璟冉也不恼，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沈星辞的耳廓，看着他因专注而微抿的唇线，低笑道：“只是不知……皇后这满腹经纶，可能解一解朕的渴？”
他话语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沈星辞执笔的手一顿，终于抬眸看他，那双沉静的眸子深处，似有暗流涌动。
“陛下，”他声音平稳，却带着纵容，“臣尚有数份紧急军报需即刻批复。”
“朕不管。”萧璟冉任性起来，指尖那点墨迹故意蹭上了沈星辞洁净的袖口，留下一个暧昧的污痕，“朕现在就要。”
沈星辞看着袖口的墨迹，又看向萧璟冉那双写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桃花眼，心中无奈，却又被那明目张胆的勾引撩拨得心头发热。
他放下笔，语气依旧淡然：“陛下想如何？”
萧璟冉眼中闪过计谋得逞的狡黠，他绕到书案后，挤进沈星辞与书案之间那有限的空间里，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脖颈。
“朕听闻，”他凑得极近，鼻尖几乎相抵，声音压得极低，气音缠绕，“前朝有些老学究，私下里说朕是……被皇后这‘墨香’熏染了的昏君。”
沈星辞眸色一暗，手臂环住他柔韧的腰肢，将人往怀里按了按：“陛下在意那些闲言碎语？”
“不在意。”萧璟冉轻笑，伸出舌尖，极快地在沈星辞微抿的唇上舔过，留下一点湿润的痕迹，“朕只是觉得……这说法，甚是有趣。”
他的手指顺着沈星辞的喉结缓缓下滑，划过严谨束紧的领口，最终停留在他的心口，隔着衣料，感受着那逐渐失控的心跳。
“今日，朕不想做皇帝了。”萧璟冉眼神迷离，诱惑着，“皇后……可想试试，如何‘熏染’一个……昏君？”
沈星辞呼吸一滞，环在萧璟冉腰上的手猛地收紧。
“陛下可知，”他声音沙哑，“‘昏君’不是那么好当的。”
“哦？”萧璟冉挑眉，指尖在他心口画着圈，“那皇后……欲以何为？”
沈星辞不再言语，直接以行动回答。
他一手稳稳托住萧璟冉的臀腿，抱着他站起身，几步便将他放在了那张宽大无比的书案之上。
奏疏被手臂扫落，散了一地。
萧璟冉惊呼一声，躺在冰冷的紫檀木案上，看着悬于上方的沈星辞。
逆着光，沈星辞的面容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亮得骇人，里面翻滚着是他从未见过的暗焰。
“第一课，”沈星辞俯身，抽走萧璟冉发间束发的玉簪，任由那如墨青丝铺散在奏折与地图之上，与玄黑的案面融为一体。
他拿起那支方才还在批阅奏章的朱笔，笔尖饱蘸鲜红朱砂，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昏君当……不识实务，只识风月。”
冰凉的笔尖，带着粘稠的朱砂，轻轻点在了萧璟冉的眉心。
一点鲜红，落于雪肤之上，宛如雪地红梅，妖异而艳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