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的卷毛蹭到了苏裕安摊开在桌面的书页边缘。
苏裕安猛地缩回手，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
他的动作有点大，带动了椅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前排的苏皓辰似乎注意到了后面的动静，微微侧头，余光向后扫了一眼，看到并排坐着的苏裕安和旁边睡死的沈星辞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和探究，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头，继续认真听讲。
苏裕安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他不再容忍。
他伸出手，用指尖，极其嫌弃地捏起沈星辞的一小撮卷毛，将他的脑袋从自己的书页上推开。
指尖触碰到发丝的瞬间，是一种意外的柔软和微暖。
沈星辞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干扰，不满地哼唧了一声，但并没有醒。
苏裕安迅速收回手，拿出消毒湿巾，仔细地擦拭着刚才碰过他的指尖，以及被他的头发蹭到的书页角落。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一些。
然而，被他推开的沈星辞，脑袋晃了晃，最终找了个新的方向，面朝着他这边，继续睡。
他的侧脸压在胳膊上，嘴唇微微张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竟然有点……乖？
苏裕安盯着他那毫无防备的睡颜看了几秒，眼神复杂。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散发着如此具有侵略性的alpha信息素，一边又睡得像个毫无心机的孩子的？
蠢货。
他在心里再次确认。
但这一次，那冰冷的评价里，似乎掺杂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奈。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他，重新将注意力投向讲台。
只是，那萦绕在鼻尖温暖干燥的向日葵味道，似乎比刚才更清晰了一些。
直到下课铃响，沈星辞才猛地惊醒，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一点点可疑的水渍。
他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看到旁边正在收拾书本的苏裕安，眼睛瞬间睁大，一下子彻底清醒了，惊喜道：“咖啡同学？！你怎么在这里？好巧啊！”
苏裕安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拉上书包拉链，起身就走。
“哎？等等我！”沈星辞手忙脚乱地抓起自己空荡荡的书包，赶紧追上去，“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你？你一直坐我旁边吗？”
苏裕安加快脚步。
“你吃午饭了吗？我知道一家超好吃的……”
“闭嘴。”
“哦。”
沈星辞乖乖闭嘴，但依旧像条欢快的大型犬，摇着无形的尾巴，锲而不舍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一个冰冷疏离，一个热烈执着，古怪地交织在一起，投在光洁的地面上。
走在前面的苏裕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这块狗皮膏药，看来是甩不掉了。
他得想个新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