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青丘宫阙沉入一片安宁之中,只余巡夜侍卫规律而轻微的脚步声,以及远方山峦间偶尔传来的几声悠远兽鸣。皎洁的月辉被层层叠叠的桃花云与殿宇飞檐切割,洒下片片清冷的光斑。
白璃屏退了所有侍女,独自盘坐于内殿窗前的蒲团之上。
连日来,她白日强忍着肌肉骨骼的酸痛,坚持演练那《百炼基础体术》,夜晚则雷打不动地运转优化引气诀与《星辰养魂诀》。身体的变化是显着的,虽然依旧清瘦,但肌肤之下已隐隐多了一丝韧劲,灵气在经脉中奔流的速度也快了不少。神魂的修复依旧缓慢,却已能支撑她进行更长时间、更精细的内视与感知。
此刻,她正进行着每日例行的《星辰养魂诀》修炼。
相较于初时的生涩与剧痛,她已渐渐习惯那神魂被星辰之力灼烧淬炼的痛苦,甚至能从中品出一丝“破而后立”的奇异韵律。神念如同纤细却坚韧的丝线,穿透结界,艰难地自北方玄武斗宿牵引下一丝微不可察的星力。
过程依旧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但她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全部心神皆沉浸于法诀运转之中,引导着那丝霸道的力量在残破帝魂的裂纹间艰难游走,修复着微不足道的一丝。
就在一个周天即将完毕,那丝星力即将彻底融入帝魂的刹那——
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窒息的恐怖感,毫无征兆地骤然降临!
并非声音,也非气息,而是一种纯粹的、冰冷至极的“存在感”。
如同一片轻盈却无比沉重的玄冰,无声无息地自极高远的九天之上垂落,瞬间笼罩了整个青丘宫阙,乃至更广阔的天地。
那不是狐帝白渊威严厚重的威压,也非她所知的任何妖族强者的气息。那是一种更古老、更纯粹、更接近法则本源的……冰冷与漠然。
仿佛有一只毫无感情的、至高无上的眼睛,于无尽虚空之外,漠然地投下了一瞥。
这一瞥,并非针对任何人,却让被其扫过的一切生灵,从灵魂深处泛起最原始的敬畏与战栗。
白璃浑身猛地一僵!
正在运转的《星辰养魂诀》瞬间中断!那丝被引导至一半的星辰之力失去控制,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她识海中猛地炸开!
“唔!”
一声压抑的闷哼,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神魂如同被冰锥狠狠刺穿,传来尖锐的剧痛。
但她根本无暇顾及这反噬之苦。
全部的感知,所有的警觉,都在这一刻提升到了极致!
那是什么?!
她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破胸腔。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四肢冰冷僵硬。
帝魂深处那属于瑶光的、对危险最本能的直觉在疯狂尖啸——
强大!无法想象的强大!远超她目前所能理解的层次!
甚至……比她全盛时期感知过的某些远古存在,更为……深不可测!
那一掠而过的神念冰冷而浩瀚,并无明显的恶意,却也绝无丝毫暖意,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只是纯粹地“扫过”,像是在搜寻着什么,或者……确认着什么。
是冲她来的?
是因为她修炼《星辰养魂诀》引动的、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星辰波动被察觉了?
还是因为……那黑风洞的魔气?这天宫来的使者,是在进行某种大范围的探查?
无数的念头在电光火石间掠过脑海。
她几乎是本能地、竭尽全力地收敛起自身所有气息!不仅仅是停止修炼,更是将呼吸、心跳、乃至血液流动都压抑到最低限度,将外放的神念死死缩回识海最深处,如同受惊的蚌,紧紧闭合了外壳,将自己伪装成一块最普通不过的顽石。
她甚至不敢再去“感知”那道神念,生怕一丝一毫的窥探都会引来毁灭性的注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每一息都变得无比漫长。
殿外的虫鸣消失了,风声似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