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过来看,但都被王康挥手赶开:“离远点,胶味重,别碰散了筋丝。”少年们只能远远看着那覆满了淡黄色筋丝的弓胎,在简陋的木桌上一点点成型,眼中充满了敬畏和期待。
光和四年,夏三月十五。寅时三刻(约清晨五点),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王家村后那片还算平整的晒谷场上,已经立起了五个身影。清晨的寒气未散,带着露水的湿意。
王康站在最前方,左肩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动作间仍带着些许滞涩。他手中握着那杆枣木重矛,矛尖斜指地面。王祢、王续、王宪、王固四人,各自持着自己的长矛,按照王康的要求排成一排,神情既紧张又兴奋。
“都站稳了!”王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清晨冷冽的穿透力,“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脚尖冲前!膝盖微屈,别绷直!腰背挺直,沉肩坠肘!”
他一边说,一边缓慢而清晰地示范着最基础的持矛站立姿势——中平枪势。这是后世枪术的根基,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平衡、稳定与瞬间发力的奥妙。
少年们连忙照做,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王固的枣木重矛最沉,他咬着牙,努力保持着双臂的稳定。王续力气最小,握着桑木矛,手臂有些微微发抖。
“握矛!”王康继续道,“右手在前,虎口正对矛尖方向,握在重心稍后!左手在后,紧贴右手下方!两手相距约一尺(23厘米)!不是让你死攥着!是‘握’!掌心要空,留出缝隙!像握着鸡蛋,既要握稳,又不能捏碎!前手管方向,后手管发力!都给我感受矛杆的‘活’劲!”
他走到每个人身边,逐一纠正动作,掰开他们因紧张而死死攥紧的手指,调整他们握矛的位置和角度。王固被他调整时,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这次没有抵触,只是抿着嘴,努力按照要求去做。
“好,就这样,稳住!”王康退回原位,自己也摆好架势,“看着我!吸气——!重心下沉!稳住下盘!矛尖微抬!眼!看矛尖所指!意!在身前丈外!”
他缓慢地吸气,整个人的气势似乎随着这一吸而沉淀下来,如同山岳般稳固。少年们屏息凝神,努力模仿着,谷场上只剩下清冷的晨风和少年们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刺!”王康一声低喝,如同平地惊雷!
他右脚猛地蹬地,拧腰转胯,力量自脚下升起,通过腰背传递至双臂!右臂如毒蛇般前探送出,左臂同时后拉稳定!整个动作快如电光石火,却又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穿透力!沉重的枣木矛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笔直地刺向前方虚无!
嗤——!
矛尖破空之声尖锐刺耳,久久回荡在寂静的谷场上空。
少年们被这凌厉无匹的一刺惊得心神一振。
“看清楚了吗?”王康收矛,气息平稳,“力从地起,发于腰胯,贯于脊背,达于肩臂,聚于矛尖!不是用手臂的蛮力去推!是全身的整劲!腰是轴,腿是根!刺出时,后脚可以顺势跟上半步,但重心不能丢!矛出七分力,留三分回!刺完即收,架子不能散!”
他放慢动作,再次分解示范:“来,跟着我做!预备——刺!”
“喝!”少年们齐声低吼,学着王康的样子,奋力刺出手中的长矛。动作五花八门,有的踉跄前冲,有的矛尖乱晃,王续甚至差点把自己带倒。
王康面无表情,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命令:“刺!”“收!”“再刺!”“重心!下盘!”“腰!用腰发力!”“眼!看前面!不是看脚!”
枯燥、单调、重复。汗水很快浸透了少年们单薄的麻布衣衫。手臂开始酸痛,双腿开始发颤。王固咬着牙,每一次刺击都用尽全力,枣木重矛带起的风声最是沉重。王宪动作相对灵活,学得最快。王祢则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柘木矛。王续最是吃力,小脸憋得通红,汗水流进眼睛里也顾不得擦。
一个时辰(两小时)过去,东方的天空已经染上了大片的金红。少年们个个如同从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