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关得严实,门口俩石狮子呲着牙。守门的郡兵穿着皮甲,眼神比城门口那几个凶多了。通报、等。磨磨唧唧小半个时辰,一个穿着青布衣裳、脸皮白净、下巴光溜溜的书佐才慢悠悠踱出来。他捏着鼻子,嫌恶地扫了眼那群臭烘烘的俘虏,又拿眼上下刮了刮王康他们,带着股子高高在上的劲儿。
“王家村的?打跑了流寇?抓了十四个?”书佐声音尖溜溜的,透着不信,“凭证呢?杀了多少?脑袋呢?别是宰了几个逃荒的来糊弄吧?”
王康上前一步,腰杆挺着,不软不硬:“回大人,贼人昨晚摸进村,被我们打跑了,砍了二十三个,尸首怕生瘟,就地烧了埋了。这十四个是活捉的。村里里正王敦和几十口子人都能作证。贼人带的破烂家伙、抢的东西,挑了点能看的在这儿。”他示意王虎叔把昨晚捡的那几把还算囫囵的刀和几串破钱递过去。
书佐用指头扒拉两下那些破铜烂铁,又瞅瞅俘虏,撇撇嘴:“一群乌合之众,不成气候。念在你们护着地方,也算有点小功。按老规矩,抓个流寇,赏…嗯,五百钱吧。”他拖着长腔,眼珠子却往王康身上瞟。
王康心里冷笑。这狗官摆明了要吞钱。他脸上还是那副老实样,甚至挤出点感激的笑:“谢大人恩典!只是…昨晚上拼命,村里伤了几个兄弟,等着钱治伤…大人您看…”他又不动声色地摸出一小串约莫百十个的铜钱,飞快塞进书佐袖筒里。
书佐捏了捏袖子里的钱串,再看看王康“懂事”,脸色缓了点,装模作样清清嗓子:“咳…念你们也算忠勇,抚恤伤亡也是正理。这样吧,每人…再加一百钱!总共八千四百钱!去府库领吧!”他提笔在张麻纸上划拉几个字,盖了个小戳,递给旁边一个郡兵。
“谢大人体恤!”王康又弯腰,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八千四百钱!跟昨晚上流的血比,这数儿冷得扎心。可他知道,在这世道,这衙门里,能抠出这点钱就不错了。
当沉甸甸的八串大钱(一串一千)和四串零四百个铜子儿交到王康手里时,那冰凉凉的份量也没带来多少高兴。少年们闷声看着,王固拳头捏得死紧,牙咬得咯咯响。王康瞪了他一眼,把钱袋子仔细收好。
“走,铁匠铺!”王康声音斩钉截铁。
再进张铁匠那热烘烘、叮当响的铺子,味儿都不一样了。张铁匠瞅见王康带着一群刚杀过人、煞气没散的小子进来,特别是看到王固、李敢腰里别的带血刀,眼皮子跳了跳,态度真多了几分敬重。
“小哥…不,王小哥!昨晚的事儿,城里都传遍了!好本事!”张铁匠真心实意竖大拇指。
王康点点头,没废话:“张师傅,再打十把环首刀!跟上次一样长一样厚!要快!还要五百个带棱的铁箭头!”他指指王祢他们,“这些缴获的破烂,您看看,能回炉的,折点铁钱。”
张铁匠接过王祢递过去的几把锈得不成样的破刀,仔细瞅了瞅:“嗯,刃口废了,刀把子和中间那截还能用,回炉能出点熟铁…算你们三百钱吧。”他扒拉下算盘,“十把新刀,连工带料算二百一把,两千钱。五百箭头,一个五钱,两千五百钱。总共四千五百钱,扣掉三百,再给四千二百钱!”
“成!”王康爽快付了钱(用的赏钱一部分)。
出了铁匠铺,又奔弓材铺。干巴瘦的老店主见着王康,笑得满脸褶子开花。王康买了够做二十张猎弓的硬木料子、一大堆搓弓弦的牛背筋、粘东西用的鱼鳔胶,还有一千根削好的硬木箭杆。又花出去小两千钱。
最后,王康带着人去了粮市。他没去昨天那家大粮行,分散在几家中不溜的铺子,不声不响买了五十石上好的小米(花了一万五千多钱)。加上昨儿剩的和从流寇那儿摸来的那点杂粮,王家村的粮仓又顶起来了。
日头西斜,王康他们押着空粮车(新买的米早运回去了),揣着铁匠铺的单子和弓材铺的东西往回走。刚到村口,全愣住了!
平时还算宽敞的村口空场,这会儿挤得满满当当!不光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