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碗里。
“吃!都给我使劲吃!把昨儿个流的汗、耗的力气,都给我补回来!”王康自己端着一碗肉,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声音洪亮。
“谢康哥!”少年们齐声应道,再也顾不上烫嘴,埋头大嚼起来。粗犷的咀嚼声、满足的叹息声、碗勺碰撞声响成一片。滚烫的油脂滑过喉咙,丰沛的肉香填满口腔,扎实的肉块落进胃袋,一股暖流伴随着力量感迅速流向四肢百骸。连日来的疲惫、惊惧,仿佛都在这原始而丰盛的肉食中得到了抚慰和补充。王固一手抓着大块带骨肉,啃得满嘴流油,一边含糊不清地对旁边的高顺嘟囔:“痛快!这才叫日子!跟着康哥,有肉吃,有力气练!”高顺只是默默点头,专注而迅速地消灭着自己碗里的食物,动作依旧沉稳,但眼神中那份满足感却清晰可见。
饱餐之后,营地的气氛明显松弛了几分,但无人懈怠。剔骨、切条、揉盐、上架、添柴、翻动……熏制肉干的工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王康则带着王祢、高顺等人,开始清点其他要带进城的猎物:那张硝制好的巨大野猪皮(虽不如虎皮,也能卖些钱)、十几张狼皮(虽然破损较多,但狼皮保暖,总有人要)、剥下的岩羊皮和完整的羊角、成捆的野雉漂亮翎羽、以及几对肥硕的熊掌(典韦击杀的那头巨熊留下的,王康特意让王祢小心割下保存)和那个硕大的熊胆(用青蒿小心包裹,防止变质)。
“康哥,”高顺指着那对熊掌和熊胆,“此二物在郡城药铺和贵人宴席上,价比黄金。尤其这熊胆,品相极好,需寻可靠的大药铺出手。”
王康点头:“记下了。还有这些狼皮、羊皮,虽零碎,也能换些铜钱布帛。咱们这次进城,首要的是给兄弟们置办行头!”他目光扫过少年们身上那补丁摞补丁、被汗水血渍浸染得看不出原色的粗麻短褐,以及脚下磨损露趾、甚至赤足的草鞋。
“一人两身结实耐磨的深色号衣,一双合脚耐穿的布鞋或皮靴!”王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咱们现在不是散兵游勇了,是乡勇!是护佑乡里的兵!就得有个兵的样子!衣甲不整,何以立威?何以成阵?”
他的话引起了少年们的共鸣。谁不想穿得整齐些、体面些?尤其是在城里人面前。想象着穿上统一号衣、新鞋的样子,少年们眼中都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手上的活儿干得更起劲了。
**五月初十,巳时初刻(上午九点)。**
陈留郡城那低矮厚重的夯土城墙再次映入眼帘。这一次,王康率领的队伍规模更大,气势也截然不同。虽仍是少年为主,但百人列队行进(虽队列尚显稚嫩),人人背负或肩扛着沉甸甸的猎物包裹,眼神锐利,步伐沉稳,身上带着山林搏杀后的隐隐煞气,引得城门口行人纷纷侧目。
守门的依旧是那几个面黄肌瘦的郡兵。为首的队率看着这支满载而归、气势汹汹的队伍,尤其是队伍中间那张用粗布遮盖却依旧能看出巨大轮廓的斑斓之物(虎皮),眼皮狠狠跳了跳。贪婪依旧,但上次那带血的环首刀和少年们眼中的凶悍让他记忆犹新。
“站…站住!查检!”队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张声势,长戟横得也没那么稳当了。
王康上前,脸上依旧是那副憨厚中带着一丝疲惫(连日奔波处理猎物是真累)的笑容,熟练地将一串足有五百钱的沉甸甸铜钱塞进队率手中:“军爷辛苦,一点心意,给兄弟们买碗热汤面。都是山里猎的野物,进城换点布匹针线,给兄弟们缝补缝补衣裳。”
队率掂量着手中远超常规的分量,又瞥见王康身后王固、李敢等人按在刀柄上的手,以及少年们沉默中透出的压迫感,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最终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别堵着道!”连包裹都懒得细查。
“谢军爷!”王康抱拳,带着队伍迅速穿过阴冷的门洞,将郡兵们复杂的目光彻底抛在身后。
城内喧嚣依旧。王康目标明确,直奔城东那片弥漫着浓郁药材清苦气息的街区。他首先走进了“仁和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