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示意厅中主客之位,自己也在主位坐下。
王祢恭敬呈上礼单(内列上好蜀锦三匹,精铁马铠一副,西域葡萄酒两坛,古籍《孙子兵法》竹简一套)。程昱目光扫过礼单,并未看礼物本身,只是淡淡道:“司马破费了。不知远道而来,寻程昱一介布衣,所为何事?”直入主题,毫不拖泥带水。
王康微微一笑,也不绕弯:“程公大才,名动兖州,虽暂隐山林,然胸怀韬略,洞察天下。康虽年少,亦知大厦将倾,非栋梁不能支。如今天下之势,程公以为如何?”他抛出了一个沉重而宏大的命题,既是试探,也是展现自己的格局。
程昱浓眉微挑,似乎没料到王康如此直接。他端起案上陶碗,抿了一口清水,目光投向厅外苍穹,缓缓道:“桓灵以来,阉宦乱政,外戚争权,党锢祸烈,士林离心。天子卖官鬻爵,州郡横征暴敛,豪强兼并日炽,黎民流离失所。天灾频仍,人祸更烈。此乃积重难返,沉疴入骨之象!太平道以符水惑众,聚流民如蚁,其势已成燎原,只差一星之火!天下…大乱在即!”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敲打在人心之上,将汉室倾颓、乱世将至的图景冷酷而清晰地剖开。
王康心中凛然,程昱的眼光果然毒辣!他接着问道:“大乱将至,生灵涂炭。程公以为,当此乱世,何为立身、安民、平乱之基?”
程昱目光转回王康,锐利如刀:“立身,首重名器!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无朝廷名分,纵有千军万马,亦为流寇,难聚人心,难抗大义!安民,首重根基!无稳固之基业,无充足之粮秣,空言安民,不过镜花水月。平乱…”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当用重典,行霹雳手段!乱世用重典,矫枉必过正!心存妇人之仁,优柔寡断者,终将被乱世洪流碾为齑粉!欲平大乱,须有坚城、利刃、虎狼之师,更需…一颗不为浮议所动的铁石之心!”他最后几字,斩钉截铁,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决绝。
王康听罢,心中激荡,程昱之论,深合他意,甚至更为狠辣透彻!他霍然起身,对着程昱深深一揖:“程公高论,振聋发聩!康虽不才,亦知大厦将倾,匹夫有责!今于陈留西境,聚乡勇,练强兵,建营垒,积粮秣,所求者,不过是在这乱世洪流中,为一方百姓挣得一线生机,为自己与追随者搏一个立足之地!然康自知,智谋短浅,视野有限,独木难支!程公大才,洞察古今,运筹帷幄!康斗胆,恳请程公出山相助!愿拜程公为军师,总揽机宜,共谋大业!康必以师礼待之,言听计从,绝不相负!”他言辞恳切,目光灼灼,将招揽之意彻底挑明。
厅内一片寂静。典韦屏住呼吸,王祢手心冒汗。程昱端坐不动,浓眉下的双眸深邃如渊,审视着眼前这位言辞激昂、目光坚定的少年司马。时间仿佛过了许久。
“呵呵…”程昱忽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打破了沉默,“王司马少年英雄,志存高远,程昱佩服。然…”他话锋一转,“程昱一介山野村夫,疏懒已久,恐难当重任。且…”他目光如电,直视王康,“司马志向可嘉,根基初立,然欲在这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中行船,仅凭陈留一隅,数百之兵,尚显单薄。程昱纵有微末之才,亦需明主雄基,方得施展。”
这是婉拒!但话语中并非全无余地,而是点出了王康目前“根基尚浅”的现状,更像是一种考验。
王康心念电转,程昱的顾虑和骄傲都在情理之中。要让这等大才真心归附,空口许诺无用,必须拿出足以让他信服的实力和魄力!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迎上程昱的审视,斩钉截铁地说道:“程公所言,乃是实情!根基浅薄,确为康之短处!然,宝剑锋自磨砺出!康欲向程公借一月之期,以证吾志与吾能!”
“哦?如何借法?”程昱眼中精光一闪。
“康闻东阿境内,巨野泽畔,匪患猖獗,为祸甚烈!康愿提本部六百锐卒,一月之内,必为东阿父老,荡平此獠!犁庭扫穴,还此地安宁!”王康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若康侥幸功成,则请程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