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六年(公元183年)三月初三,兖州东郡与徐州彭城国交界,西别部大营。
初春的暖意终于驱散了料峭的寒风,营中校场上尘土飞扬,操练的呐喊声与匠作营的叮当锤锻声交织,充满了蓬勃的生气。营盘深处,中军大帐内,气氛却沉静而带着一丝谋算。
吕岱已随王康大军返回营中数日。这位年轻的东海郡承督漕吏被安置在客帐,虽饮食无缺,行动亦无限制,但王康并未立即召见或委派事务。吕岱亦沉得住气,每日或读书,或在营中划定区域安静走动,观察着这座庞大军营的运作,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思索。王康的刻意“晾一晾”,既是对其心性的观察,亦是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此刻,帐内仅有王康与程昱二人。炉火映照着王康深锁的眉头,他放下手中关于匠作营新一批皮甲完成情况的简报,看向对面抚须沉吟的程昱。
“军师,”王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吕岱此子,临危结阵,处变不惊,调度民夫护兵如臂使指,实乃治军理政之良才!区区一郡漕吏,屈才甚矣!我心欲留其在军中效力,然其乃东海郡吏员,强留恐伤与徐州诸郡和气,更落人口实。军师可有良策?”
程昱眼中睿智的光芒闪动,嘴角噙着一丝成竹在胸的笑意:“主公爱才之心,昱深以为然。吕定公确非池中之物。强留固不可取,然巧借东风,使其‘自愿’留下,却非难事。”
他缓缓道来,条理清晰:“其一,名正言顺,暂借其才。主公可亲笔修书一封,致东海郡太守。言明我军驻防东境,肩负清剿泰山残寇、护翼两州商路之责。然营中新立,百务繁杂,尤缺通晓庶务、善于转运调度之干吏。吕岱押运粮草途中,助我军破贼有功,更显其能。故恳请郡守暂借吕岱于我军中效力一载,专司粮秣转运、民夫调度、营区庶务诸事,助我理顺后勤,稳固边防。言辞务必恳切,并言明此乃为两州边境安宁计,绝非挖角。信中更可附上些许此次剿灭吴敦部缴获之财物(择其不甚贵重者),以表谢意,堵其口舌。”
“其二,”程昱眼中精光更盛,“委以重任,动其心志。主公既欲用其才,便不可仅委以闲职虚衔,当授以实权,使其有施展抱负之平台!昱观我军编制,战兵精锐,辎重繁巨,然于战损补充、新卒整训之间,尚缺一高效运转之枢纽。不若趁此良机,新设‘辅兵营’!
“辅兵营?”王康目光一凝。
“正是!”程昱抚掌,“此营不直接参与一线野战攻坚,其核心职责有二:一为蓄养精锐兵源,二为快速补充战损!兵员来源:其一,从王祢辎重营现有之青壮中,择其体格健壮、训练刻苦、无不良习气者,先拨出两百人!其二,日后我军剿匪所得俘虏中,经严格甄别,年龄在十六至二十岁之间、身无恶行之青壮,不再直接补充辎重营,而是一律编入辅兵营!其三,若日后在驻地及周边募兵,合格新卒亦优先补入此营!”
他顿了顿,继续阐述:“辅兵营编制,可暂设三百至五百人。日常由其统领严加操练,队列、号令、体能、基础格挡突刺、乃至辨识金鼓旗帜,皆需达到准战兵水准!装备方面,可配发军中替换下的旧式环首刀、削尖木杆(用于训练)、少量淘汰皮甲,暂不配发三棱矛、强弩、新式皮札甲等核心战械。其营房驻地,亦需靠近匠作营及辎重营,便于劳作。”
“关键在此!”程昱声音加重,“一旦前线各战兵曲、屯出现伤亡缺额,需补充兵员时,辅兵营统领须立即从其营中,挑选训练最优、表现最佳者,直接补入战兵!此过程务求迅速,无缝衔接!如此,战兵各部可始终保持建制完整,战力不坠!如同活水之源,源源不断为战兵输血!”
“妙!”王康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彩!程昱此策,不仅解决了吕岱的任用问题,更直指他心中一直忧虑的兵员补充效率!有了专门的“造血库”和“输血通道”,西别部的持续战斗力将得到质的提升!
“其三,”程昱微笑道,“授以实权,引其归心。主公可任命吕岱为此辅兵营统领,秩比军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