垒砌的基座坚固厚重,青砖覆面的墙体初见规模。瓮城的雏形已然显现,巨大的城门木料正在匠作营的工坊中加工。望楼的地基正在浇筑,投石机基座的位置也已预留。辅兵营的万余汉家儿郎与工匠们挥汗如雨,号子声震天响,眼中充满了重建家园的渴望与力量。每夯下一层土,每砌上一块砖,都仿佛在向这片被胡尘掩埋的土地宣告:汉家,回来了!
骁骑营驻地,马蹄声如雷。新补充的四千三百匹河西骏马,毛色油亮,神骏非凡。王续、王宪、张合、赵云指挥着士卒,兴奋地为每一匹战马配上鞍鞯,熟悉新搭档的脾性。一人双马,意味着更持久的机动,更迅猛的突击!骑兵们脸上洋溢着自豪与跃跃欲试的战意。
高顺的左路军、于禁的右路军营地,则是另一种肃杀。陷阵、靖武、虎贲各营士卒仔细擦拭着兵刃,检查着甲胄。缴获的胡人箭矢被成捆地分发。辎重营的车辆满载着粟米、肉干、箭矢,往来穿梭。空气中弥漫着临战前的紧张与期待。高顺、徐晃、于禁、王固等将校围聚舆图前,反复推敲着进兵路线与扫荡方略。
王康登临新城工地最高的了望土台。猩红披风在劲风中狂舞,节钺上的九旒猎猎作响。他俯瞰着脚下这片沸腾的土地:苦役营的灰暗劳作,新城工地的蓬勃建设,骑兵营的跃马奔腾,两路扫荡军的厉兵秣马…如同一幅交织着铁血、汗水与希望的宏大画卷。
程昱侍立身侧,低声道:“将军,两路扫荡若成,则朔方、五原西部可定。然河套棋局,非止于此。羌渠单于处,使者已归美稷多日,尚无回音。南匈奴诸部,休屠虽遭重创,然其王庭根基在河西。卢水胡、屠各等部散居各处,其心难测。更兼阴山以北,鲜卑诸部虎视眈眈…”
王康目光投向西北方苍茫的天际,声音沉凝如铁:“饭要一口口吃,地要一寸寸争。先平休屠余烬,握紧朔方五原。待新城矗立,流民归心,精兵练就…这河套八郡的棋局,本将自有落子之时!至于羌渠…”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他比我们更急。休屠这头恶狼倒了,他这头病虎,是等着被群狼分食,还是…找个坚实的靠山?”
朔风卷过土台,带着新城夯土的湿气与远方未散的血腥。脚下的土地在无数人的血汗中正变得坚实。王康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朔野犁庭之后,将是更为复杂的合纵连横与经略开拓。但此刻,玄赤的帅旗之下,唯有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