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公元188年)四月廿四,青龙山,青龙寨。
初升的朝阳驱散了些许晨雾,却驱不散青龙山弥漫的血腥与硝烟。连绵的山峦如同蛰伏的巨龙,而扼守在山腰险要处的青龙寨,便是这巨龙最坚硬的逆鳞。此刻,这座用原木、巨石和鲜血构筑的堡垒,正承受着叛军如同潮水般的猛攻。
寨墙之下,休屠各胡与醢落叛军的尸体层层叠叠,污血浸透了山石,吸引着成群的乌鸦盘旋聒噪。简陋的云梯搭在残破的垛口上,不断有悍不畏死的叛军嚎叫着向上攀爬,又被滚木礌石砸落,或被寨墙上射出的冷箭钉死在山坡上。寨墙多处破损,守军的身影稀疏而疲惫,却仍在浴血死战。寨主郭泰,一个满脸血污、甲胄残破的中年汉子,挥舞着卷刃的横刀,嘶哑地指挥着所剩不多的弟兄填补缺口。
“顶住!给老子顶住!王师就快到了!把这些狗娘养的胡虏砸下去!”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沙哑,眼神却死死盯着西面山下。粮草已尽,箭矢将罄,寨中能战之士不足八百,而山下叛军的营帐依然连绵如海,白马铜亲率的主力显然是要不惜代价拔掉这根眼中钉!
就在青龙寨摇摇欲坠之际,西面的山峦之后,骤然响起了低沉雄浑、穿透云霄的号角声!
呜——呜——呜——!
这号角声,不同于休屠叛军那种凄厉的牛角号,它更加雄浑、更加威严,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铁血气势!
“援军!是我们的号角!是朔方军!王师来了!”寨墙上,一名眼尖的老卒指着西面山梁,激动得声音发颤!
只见西面最高的山梁之上,一面猎猎飞舞的玄赤“赵”字大旗率先刺破晨雾!紧接着,是无数迎风招展的深青色战旗!如同雪崩般,赵云的白袍银甲与骁骑营精骑如同银色洪流,沿着山脊俯冲而下!紧随着的,是张合游骑营那如同灰色风暴般的轻骑!铁蹄踏碎山石,卷起漫天烟尘,震得整座青龙山都在颤抖!
“白马铜!赵子龙在此!休得猖狂!”赵云清越的厉喝如同龙吟,响彻战场!他胯下照夜玉狮子化作一道白色闪电,直扑山下叛军主阵!
突如其来的朔方精骑,如同神兵天降!正在猛攻山寨的叛军前锋顿时大乱,惊恐地回头张望。后阵督战的白马铜更是脸色剧变!
“是朔方军!他们怎么这么快过了龙门渡?!”白马铜又惊又怒,但他毕竟是凶悍的枭雄,立刻厉声咆哮:“不要乱!后队变前队!醢落!带你的人拦住这些骑兵!攻寨的不要停!先踏平青龙寨!”
叛军阵型在混乱中试图调整。一部分醢落部骑兵嚎叫着迎向俯冲而下的朔方骑兵,另一部分攻寨的叛军则在头目的皮鞭驱使下,更加疯狂地扑向摇摇欲坠的寨墙!
“杀——!”赵云眼中寒光爆射,面对迎面冲来的醢落骑兵,毫无惧色!亮银枪化作漫天寒星,瞬间将冲在最前的两名百夫长挑落马下!骁骑营精骑紧随其后,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撞入醢落骑兵混乱的阵型!墙式冲锋的恐怖威力展现无遗!长矛折断的咔嚓声、战马相撞的闷响、骑士坠马的惨嚎瞬间交织成一片!醢落的骑兵虽然悍勇,但在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挟俯冲之势的骁骑营面前,如同朽木般被撕裂、粉碎!
张合的游骑营则如同致命的毒蜂,散开两翼,利用精湛的骑射,不断向攻寨的叛军步卒倾泻箭雨!更分出数股,穿插切割,袭扰叛军后队,制造更大的混乱!
“郭寨主!开寨门!随我杀出去!夹击胡虏!”赵云的声音穿透战场,传入寨墙。
“开寨门!弟兄们!王师到了!随赵将军杀胡虏啊!”郭泰热泪盈眶,积压已久的悲愤与求生欲瞬间爆发!他挥舞着卷刃的刀,身先士卒,率领寨中最后数百名还能站起来的汉子,如同出闸的猛虎,从洞开的寨门狂涌而出,狠狠撞向正在攻寨、猝不及防的叛军后背!
腹背受敌!攻寨的叛军瞬间崩溃!他们惊恐地发现,前有寨墙死士的反扑,后有朔方精骑的碾压,侧翼还有游骑的冷箭!军心彻底瓦解,哭爹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