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置,”沈空青的手指在图纸上点了点,“我来剥离。”
周重楼的眉头拧了起来,手里的红笔停在半空。
“你来?空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腓总神经这个位置的清创最危险,周围全是血管,手一抖就可能大出血,或者弄成永久损伤,那就全完了。”
“游离。”
“我会先把腓总神经和它的主要分支,从粘连的组织里完整地剥出来。”
“说得轻巧。”周重楼哼了一声,“几十年的老伤,神经和疤痕早就长成一坨了,跟在豆腐上雕花没两样,你怎么分得清哪是哪?”
“外公,我的手,稳得很。”沈空青把自己的手抬起来,摊在周重楼面前。
她看着外公,眼神坦荡。
“外公,您可能不信,我能感觉到。”
“我能感觉到哪里是健康的组织,哪里是已经死透了的疤痕。”
“动手术的时候,我的手自己会知道该在哪儿停。”
【神之手:没错,老大,这片区域的3D解剖图已经在我脑子里了,闭着眼睛都不会切错。】
周重楼不说话了。
他死死地盯着外孙女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半点轻浮和狂妄,他想起两年前白露的那台手术,她总能在最要紧的关头,提醒他下刀的深浅。
那种超出了所有仪器和理论的“直觉”,他到现在也想不通。
但他选择相信。
“好。”周重楼终于松了口,放下了红笔。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卸下了一半,又压上了更重的一半。
“手术方案,我原则上同意。”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表情变得格外严肃。
“但我有几个条件。”
“‘生物骨水泥’的事,交给我,我会立刻联系军工所和材料学的专家,成立专项小组研究。在没有拿出安全可靠的成品前,手术绝不能做。”
沈空青用力点头:“好。”
“秦山那边,手术申请,我亲自去跟总院和军区打,你最近,把秦山的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
“好。”
“空青,你是老天爷给咱们华夏医学界送来的‘宝贝’。”
“你放手去做,万事外公给你兜着。”
【跑跑:“听听,多会夸人。比你那个只会说‘我闺女真棒’的爹强多了。”】
沈空青吸了吸鼻子,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外公的肩膀。
“外公,”她的声音有点闷,“谢谢您。”
周重楼拍了拍她的手,苍老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傻孩子,我是你外公。”
“走吧,该吃饭了,不然你奶奶和你外婆,要把书房门给拆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书房。
客厅里的气氛还是有点怪。
沈凌霄还抱着那坛宝贝药酒,一脸陶醉地凑在鼻子底下闻。
沈远志则在沙发上坐得笔挺,手里拿份报纸,心思却一个字都没在上面,余光老往那酒坛子上瞟。
周白芷和苏合香坐在另一边,脸上是又无奈又想笑的表情。
看到两人出来,沈远志“唰”地把报纸放下了。
“谈完了?”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可那往上翘的尾音,还是酸溜溜的。
周白芷在一旁看得直想乐,用手肘碰了碰丈夫,低声说:“行了你,多大个人了,还跟爸争风吃醋。”
“我哪有!”沈远志立刻反驳,声音都大了点,“我就是关心闺女和岳父谈什么国家大事,这事多重要!”
他说得义正言辞,视线却又不听使唤地溜到那坛酒上。
【沈远志的心脏:“好酸……好酸……”】
【沈远志的胃:“别说了,你酸得我都开始抽了。”】
沈空青听着这二重奏,差点笑出声。
刘佩兰拍了拍手,打破了这古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