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都在干什么呢!”
是公社的牛主任,他带着两个干部,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当他看到这乱糟糟的场面,尤其是看到秦山那张冷脸时,心里咯噔一下。
牛主任一出声,牛家母子俩的哭声都小了点。
“牛主任……”抬头,满脸是泪。
“牛家婶子!牛大山!你们俩干什么呢!想干什么!”
“主任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我们不是要为难小神医,我们是真没活路了啊!”老婆子哭着喊。
牛主任指着地上的老婆子,气不打一处来,“人家京城来的专家给你们指了明路,你们不赶紧去,在这儿耽误工夫,还想赖上人家不成?我们向阳公社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他又转向那个汉子:“还有你,牛大山!你爹的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啊?命没了,钱留着有啥用!?”
“我……我没钱……”牛大山低着头,声音跟蚊子叫似的。
“没钱就等死吗?”牛主任眼睛一瞪,然后一挥手,拍了板,“人命关天!钱的事,公社先给你们垫上!回头从你们的工分里慢慢扣!赶紧的,把公社的拖拉机发动起来,马上送人去县里!快!”
公社干部们立刻动了起来。
牛家母子俩回过神,对着牛主任千恩万谢,在几个干部的帮助下,手忙脚乱地把李老四抬上突突作响的拖拉机,一路颠簸着朝县城方向去了。
沈空青嘱咐旁边的干部:“去县医院,直接找外科,跟医生讲是急性肠扭转并发肠套叠,部分肠段已因缺血坏死,引发腹膜炎,让他们马上准备手术。”
“哎,好,好,记下了!”
一阵鸡飞狗跳后,拖拉机拉着牛老栓,飞快地朝县城去了。
院里的人群也慢慢散了,就剩几个还在排队的。
沈空青转身走回她的小诊室,赵红霞递来一杯水。
“空青,你没事吧?刚才那家人……也太……”
“我没事。”沈空青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闹了一下午,总算清静了,天色晚了,屋里光线暗下来。
她坐在那张破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有点走神。
【跑跑:“啧,没劲,还以为能看到你动手教他们做人呢。”】
‘动手?跟一群被穷和无知逼到绝路的人动手?没意思。’
它顿了顿,语气里还是那股嘲讽劲儿。
【“你离开红旗大队才多久?不到三年吧,就忘了那个想把你卖了的大伯母,不是所有村民,都跟后来对你好的那些人一样淳朴。”】
沈空青没吭声,只是轻轻转着手里的水杯。
是啊,她差点忘了,忘了刚来的时候,原主那对亲戚的嘴脸,还有村里人一开始的冷漠和排挤。
‘我在京城待了快三年,遇到的病人都很真诚,他们真心的感激我,让我差点以为所有的病人和家属都好相处,被家里人宠了几年,好到我都快忘了……人心不总是那么实在。’
‘防备谁都没有防备过病人和家属。’
‘你讲得对,’她低声回了一句,‘是该长点记性了,人心,比肚子里的虫子,复杂多了。’
【跑跑:“所以呢?救生救死圣母心碎了一地,准备黑化了?”】
‘不。’沈空青心里一下就清楚了,‘好心是得有,但不能没牙,医术是救人的,不是让人拿来当枪使的。’
【跑跑:“对了,你以为救人就是你拿出技术,他感恩戴德?有时候你还得负责解决他的贫穷、愚昧和贪婪,恭喜你,今天上了生动的一课。”】
沈空青没反驳。
这教训,吃一次就够了。
末世里,为了活命,易子而食的她都见过,刚才那家子人闹的那一出,跟那些比起来,屁都算不上。
是她自己,被这几年的安稳日子养娇气了,才为这点事堵心。
天色擦黑,最后几个看病的乡亲也拿着土方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