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颠簸着冲向了操场安置点的外围。
车还没停稳,沈空青就从车斗里探出头,用力拍了拍驾驶室的顶棚。
“停车!就在这儿停!”
“刺啦——”一声,刹车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满载着泥土和草药的卡车在距离安置点还有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赵刚从副驾驶跳下来,一脸纳闷:“沈指挥,怎么不进去了?兄弟们都累得快散架了,这离营房也就几步路。”
沈空青从车上一跃而下,“这就是界线。”
她用脚尖在地上划了一道横线,指了指车上那些浑身是泥、散发着腥臭味的战士,又指了指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安置区。
“那里面都是老弱病残,免疫力比纸还薄,咱们这一身又是尸水又是烂泥的,进去就是行走的瘟疫源。”
她转过身,对着车斗上的战士们大喊一声:“全体都有!下车!”
战士们稀里哗啦地跳下来,一个个灰头土脸,裤腿上全是干结的黑泥。
“把外衣、裤子,全都脱了,扔进那个铁皮桶里集中焚烧,剩下的人,用消毒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淋一遍,尤其是头发和指甲缝,必须洗到起皱皮为止!”
这话一出,几百多号大老爷们全愣住了。
“脱……脱了?”一个小战士捂着裤腰带,脸涨得通红,“沈指挥,这……这大庭广众的,不太好吧?”
沈空青面无表情地把一桶高浓度消毒液拎过来,往地上一顿。
“命都要没了,还顾得上脸皮?这里只有医生和伤员,没有男人女人。”
她眼神扫过众人:“细菌和病毒可不会因为你们害羞就绕道走。”
“跑跑,开启生物扫描,谁身上要是还有一个超标的菌落,就提醒我。”
【跑跑:“好嘞!宿主,现在这些人简直就是细菌培养皿,尤其是那个赵刚,后背上沾了一块腐烂组织的残渣,大肠杆菌数值爆表!”】
沈空青直接走过去,指了指赵刚的后背:“赵连长,带个头吧,你后背那块泥,够毒死一头牛的。”
赵刚一咬牙,把帽子一摔:“娘的!脱!都听沈指挥的!咱们在死人堆里滚了一圈,别把晦气带给老乡们!”
他三两下扒掉满是污泥的外套,只剩下一条大裤衩,抓起水瓢舀起兑好的消毒水,哗啦一下从头浇下去。
“嘶——真他娘的疼!”
消毒水流过皮肤上的细小划痕,蛰得人龇牙咧嘴。
有了连长带头,剩下的战士也不扭捏了,一个个脱得精光,白花花的消毒水味瞬间盖过了原本的恶臭。
安置点门口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的管院长。
他披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急匆匆地跑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乱子。
结果一出门,就看见一群光膀子的兵正在那一丝不苟地互相搓泥,旁边还堆着像小山一样绿油油的……野草?
“这……这是干啥呢?”管院长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一脸懵。
沈空青正蹲在那堆草药边上分拣,听见声音,抬头冲管院长甜甜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那模样乖巧得跟刚才那个逼着人脱衣服的“女魔头”判若两人。
“管院长,我把‘药房’给您搬回来了。”
她随手抓起一把洗干净的穿心莲,往管院长面前一递。
“野生穿心莲,刚出土的,药效最好,还有那边的马齿苋,够全营地的人喝上三天。”
管院长愣了一下,颤巍巍地伸手接过那把带着泥土芬芳的草药,他凑近闻了闻,那股苦涩又清新的味道,在他鼻子里简直比红烧肉还香。
“好!好啊!”管院长激动得胡子都在抖,“你这比我们一天挖的还好、还多!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个福将!”
他看着沈空青那张被烟熏火燎得像个小花猫似的脸,心里一酸,又是一暖。
“丫头,辛苦了。”
“不辛苦,顺手的事。”沈空青站起身,拍了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