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纸和笔。”
托尼·斯塔克的声音打破了山洞里的沉寂。他的傲慢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入绝境后，属于天才的专注。
他的大脑中，两个信息点正在高速碰撞、融合。
一个，是父亲霍华德·斯塔克留下的那些关于方舟反应堆的、束之高阁的概念蓝图。
另一个，是林澈口中精准吐出的那个关键元素——钯。
这两者结合，形成了一条模糊但可行的技术路径。
伊森与看守交涉了一番，很快，一本粗糙的笔记本和一支炭笔被送了进来。
斯塔克没有废话。他趴在地上，炭笔在纸上飞速地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复杂的电路图，精密的能量环结构，以及一个粗略的、人形的外骨骼铠甲草图，在他的笔下逐渐成型。
林澈站在一旁，像一个监工，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数据终端里，关于“马克一号”和“小型方舟反应堆”的技术资料正在被无声地调用、比对。斯塔克的设计，与“剧本”中的内容，有87%的吻合度。剩下的13%，是基于他本人卓越天赋产生的即兴优化。
“好了。”斯塔克扔下炭笔，将一张写满了各种零件和化学品名称的清单递给伊森，“去告诉他们，这是制造‘杰里科’第一阶段所需要的所有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伊森接过清单，仔细看了一遍。他看出了其中的一些猫腻，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洞口的守卫。
斯塔克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看向伊森的背影，那个沉稳、平和的医生。
“我好像在哪见过他。”斯塔克自言自语，更像是在问身边的林澈。
林澈没有回答。NPC之间的背景故事交互，不需要他这个玩家介入。
伊森很快就回来了。他身后跟着几个武装分子，推着一辆装满了各种废铜烂铁、电子元件和化学品的推车。
“他们很爽快地给了我们所有东西。”伊森说，他开始和斯塔克一起分拣材料，“他们对你造的武器，很有信心。”
“他们当然有信心。”斯塔克发出一声冷哼，他拿起一个老旧的汽车发电机，开始拆解，“全世界的恐怖分子，都是我的忠实客户。”
他的话里带着惯有的嘲讽，但这一次，那嘲讽的尽头，似乎指向了他自己。
“我们见过面。”伊森一边拧着螺丝，一边平静地开口。
斯塔克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是吗？在哪？某家脱衣舞俱乐部？”
“在瑞士，伯尔尼。”伊森没有在意他的无礼，“一个技术峰会。您做了一个非常……精彩的演讲。”
斯塔克完全没有印象。他的生活里，充斥着无数的峰会、派对和记不住名字的人。
“演讲结束后，我其实想和您打个招呼。”伊森继续说道，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但您当时喝多了，身边围着很多漂亮姑娘。”
斯塔克沉默了。
“我是个医生。”伊森放下手中的工具，看向斯塔克，“我家乡在一个叫格米拉的小村庄。很美的地方。”
“然后呢？”斯塔克的声音有些干涩。
“然后，一群人冲了进来，拿着你们斯塔克工业制造的武器。”伊森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像在陈述一段与自己无关的历史，“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他们都死了。”
“我被他们抓到这里，因为我会说英语，也能修理一些东西。”
山洞里，只剩下斯塔克沉重的呼吸声。
伊森看着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没有仇恨，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悲悯。
“我认识你，斯塔克先生。但你，和世界上所有被你武器所伤害的人，我们都不认识你。”
斯塔克猛地站起身。
他踉跄着走到山洞口，借着外面火把的光，他看到了。
洞穴外面的空地上，堆积如山的木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