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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扫地机器人立马爬了过来,那机器长得像个巨大的蟑螂,有六条金属腿,肚子圆滚滚的,上面写着【再循环桶】的标识,盖子打开时能看见里面旋转的刀片。
人皮被吸进去后,没几秒就化成了淡红色的粉末,顺着机器底部的管道流进了地下,不知道要被做成什么东西。
队伍挪得跟蜗牛似的,每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前面还剩三个人时,队伍突然停了下来,前面的灵魂们纷纷往后退,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我抬头望去,只见排在最前面的是个佝偻的老妇,穿一件洗得白的蓝布衫,衫子上打了三个补丁,颜色都不一样,领口磨得亮,一看就是穿了很多年。
她的头稀稀拉拉贴在头皮上,全是白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铜质的胸针,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胸针的形状是朵玫瑰,花瓣边缘已经磨损得厉害,背面好像刻着什么字。
老妇抖得厉害,不是冷,是吓的。
她的魂体很淡,几乎要透明了,走一步晃三下,像是随时会散架。
她走到扫描区时,差点摔倒,还好扶住了旁边的玄铁柱,那柱子上的红线缠了她一下,又立马松开了,像是嫌弃她没价值。
她颤巍巍抬手按在能量屏上,那只手布满皱纹,指甲盖都裂开了,指尖还沾着点泥土。
淡蓝色的光束扫过她的身体,屏幕上的数字开始快跳动,
【ooo12】
【oooo8】
【oooo3】
最后定格在【ooooo】,数字闪了三下,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检测到婚配价值为零,判定为无价值灵魂。
】ai广播的声音没半点感情,跟念死亡通知似的,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闸门瞬间爆起刺眼的红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旁边的剪刀鬼差胸前【¥】灯急得直闪,频率快得像要炸开。
老妇似乎想说什么,张开嘴却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只出“嗬嗬”
的声响,她徒劳地伸出手,像是想抓住什么,指尖划过空气,什么都没碰到。
我清楚地看见她眼里的绝望,那是一种被世界彻底抛弃的无助,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红光,像两簇快灭的火苗,跟我生前处理过的一起虐老案里,那个被子女抛弃在医院走廊的老人一模一样。
那案子我记一辈子。
老人八十多岁,得了重病,子女把她扔在医院就跑了,我找到她时,她躺在走廊的病床上,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是子女小时候的照片。
她拉着我的手,说自己攒了点钱,够治病,只求子女能来看她一眼。
最后她还是走了,闭眼时手里还攥着照片。
清脆的断裂声在嘈杂的大厅里格外刺耳,像一根冰棱断了。
老妇腕上的红线被剪断,那红线断口处冒出一缕青烟,很快消散了。
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干瘪下去,原本佝偻的身躯缩成了一团,像个缩水的布偶,最后变成一张轻飘飘的枯皮,落在地上出轻微的声响,几乎听不见。
扫地机器人很快爬了过来,六条腿哒哒地响,它的嘴张开,喷出一股吸力,把枯皮吸了进去。
我看见那铜质胸针从老妇手里滑落,掉在了扫描台的缝隙里,玫瑰花瓣的纹路闪着微弱的光,背面的刻字露了出来,是【蛮】字。
那一刻,我胸腔里像炸了颗炮仗,一股熟悉的保护欲顶到了喉头。
那是我当刑警时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每当看到无辜的人受到伤害,身体就会先于大脑做出反应。
我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曾经别着我的配枪,一把92式手枪,当年跟着我破了不少案子,枪柄上还有我刻的记号。
可现在只有空荡荡的布料,连个枪套的影子都没有。
我想冲上去,想踹翻那台冰冷的机器人,想把那枚胸针捡起来,想质问这个荒谬的系统,凭什么用几个数字定义一个人的价值?凭什么年纪大了就该被当成垃圾处理?可理智告诉我,不能。
拔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