梢上还系着一根褪色的红头绳,蓝布裙子上缝着好几块补丁,膝盖上还沾着泥土和血迹,显然是刚才被推倒时蹭破的。
她的指甲死死抠进母亲的衣角,指节都泛白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混着脸上的灰,画出一道道脏痕,看起来格外可怜。
可这些光点刚飘到半空,就被缠在沈观胳膊上的根须卷走了!
根须像细小的触手,轻轻一勾,就把银色光点裹住,然后飞快地往铁树主干里送,每吸走一个光点,铁树的树皮就会亮一下,暗红色的纹路也清晰一分,树干上还会传来一阵“咕嘟”
的响声,像是在“喝”
这些记忆。
“我的记忆……”
沈观急得想骂,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只能出“嗬嗬”
的声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自己的前世记忆被一点点吸走,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那些记忆里有他的快乐、他的悲伤,是他作为沈青衡的证明,可现在却成了铁树的“养料”
。
没等疼劲过去,撑成五瓣花的孽镜金属片突然往里收!
不是慢慢收,是猛地往中间挤,力道大得像要把他的眼球挤碎,像是要把炸碎的虹膜重新拼回去!
可那些用来缝合的“线”
,根本不是线,是纯粹的痛苦!
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突然扎进眼球里,还在里面来回搅!
沈观倒吊的四肢瞬间绷得笔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从掌心滴下来,落在半空,和脸上淌下来的血混在一起,像一道道红色的细线。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虹膜在被一点点拼合,变成了万花筒的形状,里面的纹路有红的、黑的、还有银色的,像一幅混乱的画,可每一道纹路里,都裹着钻心的疼,疼得他眼前黑,意识都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咔!”
刚缝好的孽镜框,突然再次撑裂!
这次的力道,比之前猛了十倍!
鲜血从沈观的左眼喷出来,像一道细小的喷泉,在空中凝成了半透明的花瓣,那些花瓣飘啊飘,在落地前突然定型!
竟是一朵“骨白蔷薇”
!
五片花瓣,每片都泛着惨白的光,像用骨头做的,边缘还滴着细小的血珠,血珠落在地上,出“嗒”
的轻响。
花瓣上印着密密麻麻的细小血纹,像用针刻上去的诅咒,弯弯曲曲的,看不懂是什么字,却让人觉得阴森森的,看一眼就浑身冷。
每炸一次花瓣,沈观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被拉成长长的“嘶啦”
声,像旧磁带倒带时的杂音,慢得让人窒息。
他甚至能数清楚心跳之间的间隔,一秒,两秒,三秒……每一秒都像在熬刑,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意识越来越模糊,随时都会晕过去。
看台侧面的兽皮账簿上,突然跳出来一行红色的数字。
42→61→79!
红色的数字越来越亮,最后几乎要从账簿里跳出来,这是他的痛苦值!
数字每跳一下,空洞里的温度就升高一分,铁树主干上的纹路也亮一分,看起来越来越狰狞。
“79!”
一道惊呼声从贵族虚影里传出来,声音里满是兴奋。
紧接着,铁树的主干突然亮了!
暗红色的灯纹从树根爬到树顶,像血管一样在树皮上跳动,最后在树干中央跳出四个绿色的大字:
【能源满载】
绿色的字体闪得刺眼,每闪一下,空洞里的空气就震动一下,连地面都跟着微微抖。
那些贵族虚影看到这四个字,眼窝里的鬼火晃得更厉害了,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看起来格外吓人。
“原来……我的痛苦,是这刑台的燃料!”
沈观心里寒,疼得快晕过去了。
眼前的画面开始重影,贵族虚影的脸、阿苦的脸、还有前世集市的画面,全都混在一起,像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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