沌竖瞳的旋转似乎因这决绝的意志而稍稍平息了一丝,但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痛楚,却丝毫未减。
不知走了多久,当第一缕真正属于白日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晨雾,洒落在他身上时,一片灰白无垠的雾气,终于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迷雾森林到了。
那雾气并非寻常的水汽,它翻涌着,蠕动着,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混沌气息。森林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扭曲的巨树如同沉默的巨人,枝桠在雾气中伸展,仿佛择人而噬的鬼爪。空气变得粘稠而压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朽与未知的气息,仿佛无数双眼睛在雾气深处窥视着闯入者。
陆小七停在森林入口外最后一片相对清晰的空地上。他缓缓放下背上的冰棺,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上。冰棺在晨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寒光,与周围灰败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他伸出手,轻轻拂去棺盖上沾染的尘埃和草屑,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情人的脸颊。
“清雪…”他低语,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沙哑和疲惫,“苏家…我替你守着。迷雾森林…我替小桃走完。等…等我回来…”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回来,更不知道回来时是否还带着完整的自己。但他必须说,仿佛这是对逝者的承诺,也是对自己仅存信念的加固。
他站起身,再次背起冰棺,捧起丹炉,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那片翻涌的灰白迷雾。
就在他即将踏入雾气边缘的瞬间——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整个空间仿佛瞬间凝固,空气变得如同实质般沉重,压得人几乎窒息!翻涌的迷雾骤然向内塌陷,在森林入口的正前方,形成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混沌漩涡!漩涡中心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毁灭气息,仿佛连接着宇宙的尽头,深渊的源头。
陆小七浑身剧震,左眼的混沌竖瞳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幽光!它疯狂旋转,几乎要脱离眼眶的束缚,与漩涡中心的黑暗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一股难以抑制的毁灭冲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苦苦维持的理智堤坝!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一步,险些栽倒。背上的冰棺滑落,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怀中的丹炉剧烈震动,炉身上的钥匙纹路骤然亮起,暗金色的光芒刺破灰雾,与他左眼的竖瞳光芒交相辉映!
“铁柱!压制它!”陆小七嘶吼,声音因痛苦而扭曲。
“操!”丹炉内传来铁柱惊怒交加的咆哮,一股炽热的、带着焦糊味的能量猛地从炉内爆发出来,如同火山喷发,强行冲入陆小七体内,暂时压制了那失控的竖瞳力量。但陆小七左半边脸的晶化纹路却因此蔓延得更快,瞬间覆盖了整个脖颈,甚至向胸口蔓延!
就在这毁灭与挣扎的混乱中心,那混沌漩涡的最深处,一点幽暗的光芒亮起。
光芒缓缓凝聚,勾勒出一个模糊的、由纯粹混沌气息构成的虚影。那虚影身着古朴的长袍,面容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五官,却透着一股亘古苍凉、俯瞰众生的漠然感。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让陆小七瞬间认出了他——墨玄!
墨玄的虚影悬浮在漩涡中心,目光穿透迷雾,穿透空间,直直地落在陆小七身上,落在他那疯狂旋转的混沌竖瞳上,落在他胸前那枚与竖瞳共鸣的钥匙纹路上。
一个低沉、冰冷、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带着无尽嘲弄与残酷真相的声音,如同亿万根冰针,直接刺入陆小七的灵魂深处:
“毁炉者…是你自己。”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陆小七脑海中炸响!
毁炉者…是自己?
陆小七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混沌竖瞳的旋转瞬间凝滞,铁柱的压制力量也仿佛被冻结。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那句话在疯狂回荡,带着墨玄那漠然的眼神,将他所有的认知、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牺牲,都碾得粉碎!
就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