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慢慢坐了起来。
叶清欢立刻取出银针,弹出三根镇定针,刺入尸体颈部穴位。尸体动作僵住,缓缓倒下。
“它们靠血符激活,但需要活人气机作引。”她对萧景琰说,“我们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萧景琰沉声下令:“封锁区域,所有人退后十步。”
她回到医帐,继续处理伤员。一夜未停,共救治十七人。五人排出黑色絮状物后恢复意识,十二人仍昏迷,但呼吸平稳下来。
天快亮时,风停了。
她走出帐篷,巡视战场废墟。黎明的光落在焦土上,几具尸体横陈,伤口方向一致,都朝北。
她蹲下,用手拨开泥土。
她采集了几份样本,带回医帐。
拿出一张纸,铺在桌上,画出昨晚黑袍人掌心的符文。又对比土壤结晶的分布形状,发现两者纹路相似,只是放大了数十倍。
“这是‘血引阵’的变种。”她低声说,“他们用伤兵当媒介,把整片战场变成养尸场。”
萧景琰站在她身后,看着图卷:“第七日?”
“对。”她点头,“阵法七日成型,到时候所有死人都会被唤醒,连尸体带土地一起腐化,成为邪脉根基。”
“那就不能等第七日。”他说,“今晚动手。”
她抬头:“你要夜袭?”
“影卫已经探到敌营方位,在北面山谷。”他目光沉稳,“不能再让他们继续布阵。”
她没反对。反而从药囊里取出一个小瓶,里面关着那条从士兵喉咙里夹出的黑色软虫。虫子还在扭动,尾端带钩,撞在瓶壁上,留下一道淡绿色黏液。
她盯着那痕迹,忽然想起什么。
翻出之前破解王氏毒方时的笔记。纸上有一行小字:“蛊母畏碱,遇石灰则溶。”
她抬头:“去找石灰粉,越多越好。再准备三十盏符灯,我要在营地周围布一圈驱邪阵。”
萧景琰看了她一眼:“你不去?”
“我得守着伤员。”她说,“而且……药罐刚才反震,说明对方阵法有灵性,能察觉窥探。正面强攻风险太大,你们得靠隐蔽接近。”
他沉默片刻,点头:“我会让影卫带足避毒粉,行动时间定在子时。”
她嗯了一声,低头继续整理药材。
药罐静静躺在袖中,表面浮起一丝极淡的金色纹路,像是回应她的觉悟。
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行用药配比,递给助手:“这个剂量加倍,给所有昏迷的士兵灌下去,防止体内蛊虫苏醒。”
助手接过纸条,快步离开。
她坐在角落,手里握着那只玻璃瓶。虫子还在撞,绿痕越来越多,在瓶壁上划出歪斜的线。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影卫在布置防线。符灯一盏盏点亮,火光映在她的脸上。
她忽然觉得袖中药罐又热了一下。
不是预警,也不是回溯。
是一种熟悉的波动。
像有人在轻轻敲打罐身。
她低头,手指抚过瓷面。
画面再次浮现——
还是那间帐篷,黑袍人背对她跪着。铜盘里的血水再次沸腾,黑烟凝聚成人形。
但这一次,人形开口了。
声音低哑:“她来了。”
黑袍人叩首:“请示下,是否引她入阵?”
人形静了两秒,说:“不急。让她看看战场,再让她……看见自己。”
画面消失。
她猛地睁眼,手指收紧。
瓶中的虫突然停下,贴在玻璃内壁,一动不动。
它的尾钩,缓缓转向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