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了两眼药罐。
她抓起笔,写下几个名字:退邀的三位民间医者、南城药铺掌柜、老药工提到的告示替换人。
“你明天一早去查这些人最近见过谁。别惊动,悄悄问。尤其是那个送药的小吏,他在太医院哪个房当差,平日跟谁走得近。”
学徒点头,正要走,外头传来脚步声。
是留守张大夫家的学徒回来了。
“师父,孩子醒了,但神志不清,一直在喊‘不要埋我’。我们按住他,发现他指甲缝里有土,黑色的,带腥气。”
“土呢?”
“带来了,在布包里。”
她打开布包,捏起一点土。不是普通的泥,像是坟地里的腐殖土,但更沉,压手。
“有人拿死人气机入药。”她声音低下去,“这不是治病,是炼邪引。”
屋外风更大了,吹得门板晃了一下。
她把所有东西重新摆出来:香囊灰、泥栓、告示纸、土屑、患儿剪下的指甲黑垢。一圈围住药罐。
“你们清过东街院子的粪水吗?”她问。
“清了,冲了三遍。”
“泼粪的人,到现在没人看见?”
“没有。巡夜的说,那会儿巷口的灯笼突然灭了,等再点上,门上已经糊满了。”
她点点头,没说话。
这些事,表面看是羞辱,其实是掩护。真正要藏的东西,不在粪水
她忽然问:“惠民堂今晚登记的人,有几个?”
学徒低头:“一个都没有。堂口守到二更,没人来。”
她笑了下,笑得很短。
“他们怕的不是我办不成大会,是怕有人听我说话。”
她站起来,走到书架前,抽出《济世医典》。翻开,一页页过。翻到中间,手指一顿。
有一页,字迹被人用刀片刮过。不是整页,是几行关键内容,关于“邪引入络”的辨症方法。
她再抽一本《百毒录》,同样位置,一样被刮。
“不是巧合。”她说,“有人知道我会查什么,提前动手。”
学徒站在旁边,声音发紧:“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线索全断了,证人不敢说话,连书都……”
“不一定全断。”她合上书,放回架上,“他们能抹痕迹,但抹不了人心里的事。”
她转向学徒:“你现在就去,找那七个康复士兵的家人。别问病情,问他们这几天有没有做怪梦,或者家里谁突然生病、情绪不对。特别是夜里三点前后,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
“您怀疑……梦里也能被影响?”
“如果这是‘封言困灵’阵,那他们的意识就是阵眼。人醒着不说,梦里可能会漏。”
学徒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她从针包里取出三根短针,递过去,“带着这个。要是哪家气场特别阴,就扎门槛下,别让人进出沾上脏东西。”
学徒接过,快步出门。
屋里只剩她和药罐。
她坐回桌边,把罐子抱在腿上。金线贴着手心,有点凉。这几天积的念气还是不够,差一点,就能撑一次完整的回溯。但现在用了,可能三天都缓不过来。
她不能冒这个险。
可如果不看,她就被动挨打。
她盯着罐口,低声说:“不是我看不清,是你不想让我看。”
罐子没反应。
她忽然想到什么,起身从柜底翻出一块旧布,是之前给士兵换下的床单。边缘绣着编号,三十七号。
她把布铺开,放在其他证据中间。
这块布,是从疫区带回的。那时病人还没清醒,她每天换衣换被。这块布上,有病人的汗,也有她施针时滴落的药油。
她把药罐轻轻放上去。
如果回溯之息能捕捉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