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触发回溯。
她从怀里摸出那片掉落的黑袍布料,又掏出一枚断裂的针头残片。都是刚才混乱中顺手抓到的。布料粗糙,带着一股药渣味。针头断口不齐,像是强行掰断的。
她把东西收好,沿着墙根往南走。
枯井巷离东市不远,这一带都是老城区,巷子多,房子破。她穿过三条街,进了一家废弃的染坊。这里以前做布匹染色,后来失火烧过一次,没人敢租。她从后墙翻进去,找到地窖入口,掀开盖板滑了下去。
地窖不大,角落堆着几个空桶。她靠着墙坐下,解开左臂衣袖,检查伤口。
烧痕周围已经开始发麻,说明毒素还在渗透。她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药粉,撒在伤处,又用干净布条缠紧。
做完这些,她才拿出那片布料,摊在地上仔细看。
布料边缘有磨损,不是新做的。背面沾着一点暗红色痕迹,干了,不像血。她凑近闻了一下,有股陈年香灰的味道。
和之前在病人家属门口捡到的“镇魂引”残烬很像。
她把布料折好塞进怀里,抬头看向地窖唯一的通风口。
外面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光线从上方斜照进来,落在她脸上。
她坐了很久,直到确认没人追踪,才慢慢站起来。
走出地窖前,她最后检查了一遍随身物品。
银针包还在,少了一根。药罐沉甸甸的,需要时间恢复。身上有伤,但不影响行动。
她掀开盖板,探出头看了看四周。
街上没人。
她翻身出来,把盖板复原,沿着墙根往南市方向走。
快到南市口时,她拐进一家卖杂货的铺子,买了顶旧斗笠戴上,又换了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老板没多问,收了钱就让她走。
她穿过集市,走进一条更窄的巷子。
巷子尽头有扇小门,门板漆成褐色,上面有个铜环。她敲了三下,停顿一下,再敲两下。
门开了条缝。
她闪身进去,门在身后关上。
屋里点着油灯,光线昏黄。
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在整理药箱,听见动静也没回头,只说了一句:“回来了?”
她摘下斗笠,头发有些乱,脸上沾了灰。
“嗯。”
男人转过身,看见她手臂上的包扎,眉头一皱。
“伤了?”
“小伤。”她说,“能治。”
男人走过来,拉开她袖子看了一眼,脸色沉了下去。
“这是‘蚀脉针’留下的痕迹。他们动手了?”
“在枯井巷。”她把那片布料拿出来,“是‘归墟门’的人。”
男人接过布料,手指摩挲了一下边缘。
“你见过他们首领?”
“没看清脸。”她说,“但我看到他的记忆片段。左肩有旧伤,每次阵型转换都会迟滞。我就是靠这个冲出来的。”
男人点点头,把布料放在桌上。
“你能看到他们的记忆,是因为药罐?”
“对。”
“那下次呢?如果他们换人指挥?”
“那就再找新的破绽。”她说,“他们用医器害人,我就用医器救人。他们围我一次,我就拆他们一次。”
男人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你不怕?”
她低头看了眼胸口的药罐,轻轻按了一下。
“怕。”她说,“但我更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