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便啷当坠落,摔出清脆的玉碎声。
听声音,至少碎成三段。
面前的张妈妈惊叫一声:“少夫人怎的如此不小心,这可是夫人精挑细选的镯子啊……”
沈悠然怔愣片刻,抬眸看向对方:“我还没拿稳,你怎的就将托盘收回去了?”
她眼睛刺痛,总是噙着泪,没法用力看人,投过去的目光也是软绵绵的。
这便给人一种她很好欺负的错觉。
张妈妈没有与她顶嘴,但说出来的话却不好听:“是,少夫人既然说是老奴的错,那便是老奴的错……”
随后面朝床上的祝氏跪了下来:“老奴摔坏了夫人给少夫人的见面礼,请夫人责罚。”
祝氏虚虚伸出手:“你在我身边侍奉多年,做事一向稳重,我岂能怪你,起来吧。”
言外之意,错不在她。
目光悠悠转向那抹娇柔的身影,祝氏缓缓道:“瑾哥儿媳妇,可是对我给你准备的见面礼不满意?”
沈悠然平日里不爱动脑子,但并不代表她是个笨的,况且她早就笃定大夫人不会待见她,今日这脑子便格外敏锐了些。
“不是我对您的见面礼不满意,是您对我不满意吧?”方才她虽未看清镯子,但青玉本就不是玉中上品,听那碎掉的声响也知不是个上等的货色。
裴老夫人不喜欢她,尚还给了她一个质地最好的白玉手镯,而身为她的婆母,却“精挑细选”了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镯子,又故意摔碎,可见根本就不是诚心要给她见面礼。
打从花厅起她就一直忍着,裴家长辈们对她另眼相待,妯娌们对她明里暗里的挤兑,她今日受的委屈比先前十六年都多,便是当年父亲迎娶继母卫氏,也是经她点了头才娶,继母进门之后虽与她不算亲厚,但也从没有给她找过不痛快,眼下连裴家的一个老仆也敢给她使心眼,不就是仗着大夫人不喜欢她么?
她只是长得白,又不是面团捏的。老虎不发威,都当她是病猫么?
祝氏不妨她竟敢顶撞自己,倏然变了脸色:“你……你怎敢这么与我说话?”
沈悠然生起气来六亲不认,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刚见了一面的婆母,她毫不留情面地戳破对方的伪善:“那您为何纵容老仆欺负我?”
“不关夫人的事,”张妈妈原本要起身,忙又跪了回去,“都是老奴的错,老奴认罚,夫人和少夫人莫要因为老奴伤了和气……”
她这招以退为进,在直性子的沈悠然面前根本行不通,反而被沈悠然捏住了话柄:“既然你承认都是你的错,那你摔坏了婆母给我的见面礼,要如何赔我?”
张妈妈:“这……”
沈悠然眯了迷眼睛,看到对方发髻上也有一抹绿色,应是支玉簪,不由分说便将其拔了下来,看也未看,直接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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