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的几骑,装束更为精良。皮甲质地更优,铁片更厚,打磨得也稍显光滑。其中一人,头盔上甚至插着一根染成暗红色的短雉翎,随风微微颤动,显然是头领。他手中并未持长兵,而是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弯刀,刀鞘是粗糙的黑木,镶嵌着暗淡的黄铜饰件。
殿后的骑士,则背负着巨大的、用油布严密包裹的长条形包裹,看形状,分明是拆卸开的攻城器械部件——或许是威力巨大的神臂弩,或是用于攀爬的飞梯构件。
这些骑士沉默地控着马。座下的战马也非江南矮小温顺的驮马,而是肩高体壮、鬃毛粗硬、四蹄如碗口般巨大的北方健马。
马匹的鼻孔喷着粗重的白气,不安地刨着蹄下的泥土,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身上那股压抑不住的、如同出鞘利刃般的杀伐之气。
让人心悸的是他们的眼神。头盔下露出的那双眼睛,如同荒漠中的饿狼,冰冷、漠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视生命如草芥的残酷。他们扫视着道路两旁瑟瑟发抖的宋人百姓,那目光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打量牲口般的审视。整个队伍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马汗、皮革、铁锈和…隐隐血腥气的彪悍气息,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金兵!
是比那日街上还要装备精良的的金国骑兵!
荣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可打不过这些人,东国为了逼迫她竟做到如此地步吗?
她虽然算不上精通东国的历史,但方腊这人她是听过的,四大名着中他是一名反派,这个时期北宋还未沦陷。才来时她见到的那些金兵,让她产生了金兵已经入关攻城的错觉,可青溪在南方,为何这里会出现金兵?
除去刚才那个怪老头不说,金国势力已经渗透极深,如此明目张胆、全副武装的金国精锐骑兵小队,出现在远离宋金前线的江南腹地、一个即将燃起方腊起义烽火的青溪县官道上……
这合理吗?
荣安被这巨大的冲击给震得脑中混乱一片。
然而,她身边的杨丰,反应更加剧烈!
“金…金兵?!!”
杨丰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在看到这支队伍的瞬间,猛地瞪大到极致!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
他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九天玄雷狠狠劈中,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一晃,甚至踉跄着后退了半步!那声失态的惊呼,带着一种近乎撕裂的变调,完全失去了皇城司干当官应有的镇定!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死死盯着那队沉默行进的金兵,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声音嘶哑,如同梦呓,又带着一种被巨大恐惧攫住的绝望:“今年……海上之盟方定!完颜阿骨打正倾举国之力,与耶律延禧那老儿在燕云之地杀得尸山血海,完颜宗翰、完颜宗望的前锋精骑,此刻应该被死死钉在居庸关外!他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千里之外的青溪?!出现在我大宋的腹心之地?!”
他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荣安,那眼神里的惊骇、恐惧、难以置信,如同实质般喷涌而出。
仿佛想通过她的脸上找到一丝答案,或者说,找到一丝这噩梦并非真实的证据!
“枢相坐镇北地,节制诸军,与金人使者日日勾连。河北、河东各军镇,边禁森严,层层哨卡!就算…就算是一队飞鸟,也不可能无声无息越过千里防线,潜入江南腹地!除非…除非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者……”
他的声音陡然顿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因为他知道汴京中有很多人早就与金人有勾结。
但……
恐惧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让他浑身冰凉。
除非…他们不是从北边来的!
除非…这江南之地,早已有人为他们铺好了路!为他们准备好了落脚点!甚至…准备了足以武装他们的甲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