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追求极致冲击力和机动性的水中凶兽。
图纸的空白处,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标注着一些关键数据。
长三十余丈,阔……
当荣安看到那个数字时,饶是她心志坚定,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船的宽度,竟不足其长度的十分之一。
如此夸张的长宽比,简直颠覆常理。
这完全是为了将速度提升到极致,牺牲了稳定性和载重能力,只为追求那雷霆一击的瞬间爆发。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释,仿佛在印证这艘船的恐怖威力:“中流官军亦以海鰌冲敌,舟皆平沉,敌半死半站,日暮未退。海鰌相继突出而争雄矣,其迅如风,其飞如龙,海鰌交驰,搅南蹂东,江水皆沸,天色改容,冲飙之扬沙,秋日为之退红。贼之舟楫,皆躏藉于海鰌之腹底……”
迅如风!飞如龙!江水皆沸!贼舟躏藉腹底!
寥寥数语,描绘出一幅惊心动魄的水战图景。
这“海鰌”船一旦投入战场,便是碾压性的存在,是名副其实的水上霸主。
荣安的目光在图纸上那狰狞的船体和惊心动魄的描述间反复逡巡,无数线索碎片在脑中疯狂碰撞、组合。
如此庞大、精密的战争机器,绝非普通商贾或地方豪强所能拥有。
它的主人……必然属于大宋官方,而且是掌握着核心军事资源的顶层人物!
动用如此利器,目标直指睦州——方腊义军的老巢。目的何在?剿匪?
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可是就为了剿灭方腊这等巨寇,值得动用如此重器吗?
这其中还有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那么,谁最有资格、也最有动机在此时调动这艘“海鰌”前往睦州?
谁在军中有如此巨大的能量?
童贯?不!
荣安立刻否定。
自己便是童贯埋在皇城司的钉子,童贯若有如此重大军事行动,完全可以通过史伟的探事营渠道直接向她下达命令,或者提供相关情报,根本无需绕如此大的弯子,更不会让她陷入对“海鰌”一无所知的境地。
童贯的野心是掌控军权,但如此具体的、动用特殊新式战舰的行动,似乎并非他当前最迫切的风格。
蔡京?更不可能!
蔡京是文官之首,虽然权势滔天,染指军权也并非不可能,但他下达的命令是“阻止海鰌入睦”。
他怎么可能一边调动这艘船,一边又下令摧毁它?这逻辑不通!
排除法之下,答案呼之欲出。
当朝太尉,高俅!
那个因蹴鞠得幸于徽宗皇帝,一路青云直上,最终官拜殿帅府太尉,执掌天下兵马大权的幸臣!
名义上,他是大宋军队的最高统帅,也只有他,才有资格、有能力调动和部署如此级别的新式战舰。
动机?
剿灭方腊,收复睦州,这是泼天的功劳!
足以盖过童贯此前在西北的战绩,彻底奠定其在军中的无上权威,甚至可能借此东风,一举压过蔡京。
这完全符合高俅这种佞幸之臣追求权势、渴望建立不世功勋的野心。
而且,高俅与蔡京……荣安脑中闪过关于北宋朝堂党争的零碎信息。
蔡京几度沉浮,高俅却圣眷不衰。两人虽同属徽宗宠臣,但权力场中,焉有真正的盟友?蔡京岂能坐视高俅借剿灭方腊之功,权势再攀高峰,威胁到他文官之首的地位?这“海鰌”船,便是高俅刺向睦州、也刺向蔡京权力版图的一柄利剑!
蔡京要做的,便是在这柄剑刺出之前,将其折断!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蔡京的“不惜一切代价”,针对的正是高俅这致命的一步棋!
阻止“海鰌”入睦,就是要破坏高俅的剿匪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