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这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脖颈,越收越紧。
……
荣安站在原地,面沉如水,如同最完美的雕塑,连眼睫毛都未曾颤动分毫。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看似平静的躯壳之下,灵魂正在恐惧的冰窟中疯狂战栗。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扫过因剧痛和恐惧而蜷缩的俘虏,扫过一脸茫然又愤愤不平的刘大婶,最后,仿佛穿透了这土牢厚厚的墙壁,落在那幽深庭院中某个无形的存在之上。
大金的诅咒在耳边回荡,多重身份的绞索在颈间收紧。
寅时的更漏,仿佛已在冥冥中敲响。
她脑中疯狂盘旋了一夜,强迫自己冷静,一遍遍在脑中模拟着可能的应对,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才带着一身疲惫和满心焦灼,推开房门。
晨曦微露,清冷的空气带着水汽。
然而院中,阿六、文叔、刘大婶,三人如同三尊冰冷的雕像,早已立在庭院中央。
他们不再是杂役、仆役和厨娘的模样。
三人皆身着一套制式统一、透着森然寒气的装备。
内衬是紧贴身体的玄黑色软甲,非皮非铁,隐隐泛着暗哑的金属光泽,似是以某种韧性极强的丝线与细密鳞片复合织成,轻薄却显然具备不俗的防护力。
外罩是同色的劲装炮衣,裁剪利落,袖口与裤腿紧束,便于行动。炮衣肩、肘、膝等关键部位,镶嵌着打磨光滑的弧形钢甲片,在晨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脸上覆盖着只露出下半张脸的黑色金属面具,线条冷硬,毫无表情。头上则戴着宽檐的黑色斗笠,斗笠边缘垂下半尺余长的细密黑色纱网,将整个头颈笼罩其中,只隐约可见面具下冰冷的眼神。这身装束,将他们原本的特征彻底抹去,只留下纯粹的、属于皇城司的冰冷符号。
三人腰间束着宽厚的牛皮带,文叔斜插着尺余长的精钢分水刺、阿六则挂着数枚边缘锋利的柳叶飞镖,而刘大婶……她腰间那把油光锃亮的玄铁锅铲依旧醒目地别着,只是此刻看来,更像是某种令人胆寒的奇门兵器。
肃杀!
冰冷!
如同从幽冥中走出的勾魂使者!
荣安愣住。
“早。”
她强作镇定,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试图用寒暄掩饰内心的慌乱:“诸位……倒是勤勉。”
刘大婶上前一步,动作带着一种与这身装备不太相符的憨直,她拿起那套装备,瓮声瓮气地解释,语气却带着理所当然:“荣大人,委屈您先换上这皇城司察子的通服,您的专属……等您之后再穿。”
她说着,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似乎有些不习惯。
荣安心中稍定,原来只是察子通用制服。但旋即,更大的压力沉甸甸地压了下来。换上这身衣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将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从暗处的毒蛇,变成明处的靶子。
皇城司被强行推到码头巡防的前台,这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她默默接过那套冰冷沉重的装备,转身回房。
玄黑色的软甲紧贴肌肤,带来一种陌生的束缚感,炮衣的钢片摩擦着身体,面具覆在脸上,隔绝了部分视线,也隔绝了表情。
当她再次走出房门时,也如同阿六三人一般,变成了一个冰冷的、符号化的皇城司密探。斗笠垂下的黑纱,是她此刻唯一的心理屏障。
阿六那双隐藏在面具和黑纱后的眼睛,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他用那清冽平静、毫无波澜的声音问道:“提举大人,码头巡防,如何行布?请大人示下。”
布防?!
荣安的心脏一缩,她一无所知!
她对皇城司在青溪的人员构成、战力分布、甚至码头现在的具体情况都两眼一抹黑,让她布防?
这无异于将她架在火上烤。
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