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帅征讨方腊!
荣安如遭雷击,猛地缩回车内,靠在车厢壁上,脑中一片轰鸣。
方腊起义!
对了!朝廷实在等不及了,由童贯率军镇压!
她竟然完全忘了这个时间节点!
或者说,她之前一直沉浸在自身的危机和海鰌船的谜团中,下意识地忽略了这即将发生的、席卷东南的巨大历史事件!
一切都对上了!
为什么朱勔那么急着转移财富和秘密?为什么海鰌船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在青溪?为什么朝廷对海鰌船的调查如此“虎头蛇尾”?
因为方腊起义势头凶猛,严重威胁到了朝廷的统治和东南赋税重地!
相比于清查一桩可能牵扯甚广、但尚无确凿证据的贪腐案和虚无缥缈的前朝秘辛,迅速扑灭方腊起义,保住东南半壁江山,才是朝廷眼下最紧迫、最“重要”的事!
童贯作为镇压主帅,权势必然一时无两,谁还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深究可能与他有关的案子?恐怕就连蔡京,也会暂时选择息事宁人,一致对外,或者说,一致维护他们的统治利益!
海鰌船沉没得“恰到好处”!
将所有秘密和可能指向高层的证据都彻底埋葬在了阴曹涧水底!死无对证!
而她自己,这个原本可能掀翻棋盘的“变数”,也被晏执礼以“护送回京”的名义,暂时带离了风暴中心。是保护?还是控制?或者两者皆有?
荣安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她之前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发现、所有的生死一线,在这巨大的历史车轮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个人恩怨,江湖阴谋,在波及数州之地、血流成河的战争面前,都被轻而易举地搁置甚至抹去了。
漆税案?不了了之。 海鰌船?沉没消失。 朱勔?恐怕此刻正在积极为大军筹备粮饷,戴罪立功呢吧?
所谓的“护送回京”,不过是将她这颗暂时无用的棋子,收回棋盒,等待下一次被利用的时机罢了。
她靠在颠簸的车厢上,望着对面沉默如石的阿六和酣睡如雷的阿修罗,嘴角扯出一个苦涩至极的弧度。
原来,这就是身在局中的滋味。
马车随着庞大的军队缓缓前行,速度慢得令人心焦。车外是金戈铁马的轰鸣,车内是死寂的沉默和未散的硝烟味。
荣安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滚滚洪流。
她知道,回汴京的路,绝不会平静。而前方的汴京城,等待她的,也绝不会是风平浪静。
海鰌船的谜团真的就此终结了吗?
马车随着讨伐方腊的大军缓缓前行,速度慢得令人窒息。车外是震天的脚步声、马蹄声和铠甲碰撞声,车内却是一片死寂,只有阿修罗偶尔发出的沉重鼾声和车轮单调的吱呀声。
荣安靠在颠簸的车壁上,内心的波澜久久无法平息。
历史的洪流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碾过她的个人恩怨,让她感到无比的渺小和无力。但她不甘心,海鰌船的谜团、原主的死因、晏执礼莫测的态度……这一切就像一根根刺扎在她心里。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对面如同石雕般的阿六,试探着开口,声音因干涩而低哑:“阿六,海鰌船沉没前,师父……他可还有别的交代?关于船上所得,或者……关于我?”
阿六的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根本没听到她的问话,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勿扰”的冰冷气息。
荣安抿了抿唇,不甘心地换了个方式:“那……关于方腊起义,朝廷为何如此兴师动众?童贯他……”
这一次,阿六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眼皮,目光冷淡地扫过她,只吐出两个字:“噤声。”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警告。
议论朝政,尤其是议论领军大将,乃是大忌。
荣安的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胸口一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