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急切。
“父亲明鉴!当时战局混乱,那些贼兵言语含糊,东拉西扯,真伪难辨!女儿人微言轻,若仅凭几句溃兵醉话就上报,只怕非但无人采信,反会落个‘妖言惑众’、‘扰乱军心’的罪名!况且……密令在先,女儿……女儿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只能暂且记下,不敢轻举妄动!”
她巧妙地将“隐瞒”转化为“谨慎”和“遵守密令”,并将责任部分推给了“战局混乱”和“人微言轻”,同时再次强调了“密令”的约束力,塑造了一个在两大势力夹缝中左右为难、小心翼翼的形象。
蔡京沉默着,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荣安脸上来回扫视。他在评估她表情的真伪,话语中的逻辑漏洞。
荣安强迫自己维持着那种混合着惶恐、委屈和一丝忠诚的复杂表情,甚至让眼眶微微泛红,显得真实而脆弱。
突然,蔡京话锋一转,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回京后,童贯的人,可曾再联系过你?”
荣安心头一凛,知道这是关键一击!
如果回答“有”,那意味着她可能已经与童贯达成了某种默契,甚至可能已经传递了信息,价值大减,甚至可能被立刻清除!如果回答“没有”,则显得童贯对此事并不太上心,与她刚才描述的“重要密令”相矛盾!
于是她做出了决定——继续引导,将“异常”合理化。
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被忽视”的黯然,摇了摇头:“没有……自回京后,探子营那边……再无任何消息。女儿也曾疑惑,或许是……童枢密觉得女儿未能完成任务,不堪大用?又或者……是有了更稳妥的渠道?”
她再次运用了不确定的语气,将童贯的“沉默”解释为“失望”或“另有安排”。这既符合她“棋子”的身份,又能进一步激发蔡京的猜疑——童贯是放弃了这颗棋子,还是……在暗中进行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布置?
果然,蔡京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童贯的“沉默”与“秘密调查”联系在一起,在他多疑的心中,勾勒出了一幅更加危险的图景。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寂。
但这一次,空气中的压力似乎悄然发生了变化。从之前单方面的审问压迫,逐渐转变为一种权衡与算计的氛围。
蔡京缓缓站起身,踱步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以及天边那轮越来越清晰的圆月。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既儒雅又深不可测。
良久,他才缓缓转过身,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温和的、属于“父亲”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
“好了,为父知道了。”
他走到荣安面前,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慈爱”:“你做得对。身在皇城司,又牵扯进这些是是非非,谨慎些是应该的。童贯那边……你暂且不必理会。”
他轻轻拍了拍荣安的肩膀,那动作看似安抚,却带着一种掌控的意味:“早年你漂泊在外,如今你是蔡家的人。有些事,为父自会替你考量。至于方腊余党及那笔资财之事……”
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荣安:“晏执礼既然让你查,你便继续查下去。有什么发现,直接报与为父知晓便是。记住,你如今……是为父的女儿。”
荣安心中雪亮!蔡京信了!
至少,他暂且选择了“相信”这个对他有利的解释!
他不再追究她之前的“隐瞒”,反而将她纳入了自己的棋局,要利用她来监控皇城司的调查进展,并以此作为对付童贯的筹码。
她立刻躬身,语气带着“如释重负”和“感激”:“是!女儿明白!多谢父亲!”
“嗯,”
蔡京满意地点点头:“时辰不早了,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今日家宴,莫要放在心上。”
“女儿告退。”
荣安再次行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