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埋首于卷宗之中,重新梳理所有与陈灏、杨丰相关的信息,试图找到那本可能存在的“账本”藏匿之处,或者任何能指向下一个线索的蛛丝马迹。
然而,陈灏生前清廉,居所简陋,人际关系简单,死后遗物更是被官府草草清理过数遍,明面上几乎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杨丰那边也同样,他行事极其谨慎,除了那几次去小酒馆和偷阅卷宗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异常痕迹。
就在调查似乎陷入僵局之时,荣安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之前记录下的关于“郝账房”的那几个字上。
“李畴。”
荣安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我们其实可以从另一个关键人物——郝账房入手,朱汝楫提到,去年那批巨额‘土产’通过永济渠北上,具体细节只有朱勔和这个郝账房清楚,他是经办人,是核心中的核心。找到他,或许比找到那本不知下落的‘账本’更直接!”
李畴闻言,眼神一振:“不错!郝账房!此人是关键枢纽!立刻查!动用所有权限,查这个郝账房的底细!”
皇城司再次高效运转起来。凭借着“郝”这个姓氏和“朱勔心腹账房”这两个关键信息,大量的卷宗和档案被调阅、筛选、比对。
起初,进展并不顺利。朱勔门下明面登记的账房、管事人员名单中,并没有一个显着姓“郝”的。这似乎印证了此人的隐秘性。
但荣安没有放弃。她换了一个思路,既然此人是核心账房,必然精通账目,其手法或许有独特之处。她请求调阅了近几年来,与朱勔势力有较大金额往来的一些商铺、田庄、乃至一些疑似朱家白手套的商号的账目副本。
这是一项极其繁重且枯燥的工作,需要极强的耐心和对数字的敏感。荣安一头扎了进去,逐页翻阅,比对不同账目的记账习惯、数字写法、科目分类。
时间在指尖翻动纸页的沙沙声中流逝。窗外天色由墨黑转为深蓝,又渐渐透出熹微的晨光。
突然,荣安翻阅账册的手指猛地顿住!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两本不同商号、看似毫无关联的账册上。一本是苏州一家绸缎庄的,另一本是汴京一家车马行的。这两家商号明面上与朱家并无直接关联,但荣安之前通过朱汝楫的吹嘘,知道这两处产业暗地里都受朱家控制。
引起她注意的,是这两本账册中,记录某些特殊大宗交易,如“石料”、“木料”等,暗指花石纲时,所使用的记账符号和数字书写方式,存在一种极其细微、但高度一致的独特习惯!尤其是在书写“柒”字时,那个钩笔的弧度,以及某些复杂数目字的组合排列方式,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一种经过刻意训练、用于内部核对的独特标记,绝非市面上通用的记账手法!
“找到了!”
她低呼一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有些沙哑。
李畴立刻凑了过来。
荣安指着那两处几乎完全一致的笔迹细节,快速解释道:“看这里,还有这里!这种记账习惯,绝非巧合!这两本账册的核心部分,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一个极其高明的账房!”
她迅速翻找出其他几本被标记为“可疑”的商号账册,果然,在其中三本的某些关键账页上,也发现了类似的独特笔迹。
“这个账房,非常狡猾!”
她眼中闪烁着洞察的光芒:“他并没有固定使用‘郝’这个姓氏出现在明面的账目上。而是用了不同的化名,或者干脆隐藏在幕后,只负责核心账目的复核与记录!他可能叫‘郝先生’,也可能叫‘张管事’,甚至可能根本没有名字,只是一个代号!”
她将几处发现独特笔迹的账册并排摊开,指着上面的化名:“看,在这里他叫‘周账房’,在这里叫‘钱先生’……但笔迹习惯,出卖了他!他就是朱汝楫口中的那个‘郝账房’!一个游走于朱家核心产业之间,负责记录最隐秘资金往来和物资转移的神秘账房!”
李畴看着荣安指出的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