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话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其清癯文雅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下官谨记秘书郎教诲,定当恪守规矩,尽心履职。”
荣安再次躬身。
“很好。”
沈阳江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随即唤来一名候在门外的老书吏:“张吏,带安正字去熟悉一下环境,领取腰牌、钥匙,告知他日常规程及注意事项。明日开始,便随王校书一同校勘甲字库的《玉海》稿本。”
“是,秘书郎大人。”
那张姓老吏躬身应下,然后对荣安做了个“请”的手势。
荣安再次向沈修远行礼告退,跟着老书吏离开了廨舍。
走出廨舍,被院中微凉的空气一激,荣安才感觉背后隐隐有些冷汗。
这沈阳江,果然不是易与之辈。他就像一条潜伏在深潭里的毒蛇,看似平静,实则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他对自己这个空降而来的“关系户”,显然抱有极高的警惕。
接下来,老书吏张伯带着荣安在秘阁院内有限的活动区域转了转,指点了各处功能房舍,如校勘堂、藏书库区入口、吏员休息处、茅厕等,反复强调了防火、防潮、防虫、以及严禁明火、严禁私自携带物品出入等种种铁律。最后,交给她一枚代表身份的木质腰牌和一把铜钥匙——这把钥匙只能打开指定校勘区域的门锁,以及她个人分配到的那个狭小的值宿柜。
整个过程,张伯态度还算和蔼,但言语间也透着公事公办的疏离,显然对荣安这类“有背景”的年轻官员见得多了,并不热情。
在去领取文具的路上,他们偶尔会遇到其他几位同僚。
一位穿着同样青色官袍、面色蜡黄、眼神有些闪烁的年轻正字,名叫周明,看到荣安时,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便匆匆走开。另一位年纪稍长、面容敦厚的校书郎王璞,则较为和气地打了个招呼,简单询问了安荣的籍贯和科举情况,勉励了几句“用心做事”。
荣安仔细观察着这些未来的同僚。周明似乎有些油滑和戒备,王璞则显得更务实些,但眼神深处也藏着谨慎。至于其他匆匆瞥见的吏员、守卫,则大多面无表情,如同这秘阁中的一件件家具,沉默而恪守本分。
整个入职过程,看似按部就班,波澜不惊,但荣安却从中嗅到了许多不寻常的气息。
沈阳江的审视与警告,同僚们或明或暗的疏离与打量,还有那无处不在、却又隐于幕后的严密监控体系……
这一切,都让荣安更加确信,晏执礼将她弄进这里,绝非让她来此修身养性、皓首穷经的。
那么,晏执礼的真正用意究竟是什么?
在前往分配给自己那间狭小、仅容一桌一椅一榻的值宿房时,荣安脑中再次飞速思考起来。
任务目标是沈阳江本人? 此人神秘莫测,掌控秘阁实务,他是否就是需要监视的目标?他背后站着谁?他是否参与了某些隐秘的交易或信息贩卖?
任务目标二,甲字库的《玉海》稿本? 沈阳江让她明日开始校勘此稿,是随意指派,还是意有所指?《玉海》是类书,包罗万象,其中是否会隐藏着与朱勔资产、朝堂网络乃至北边关系相关的记载?
任务目标三,秘阁内的某个特殊人物或渠道? 那个油滑的周明?还是看似敦厚的王璞?亦或是某个不起眼的书吏、守卫?秘阁内部,必然存在着一条或多条隐秘的信息或物品流通渠道,晏执礼是否想让她找到并监控,甚至利用这条渠道?
任务目标四,借她之手,搅动局势? 她这个“关系户”的到来,本身就会打破秘阁内部原有的微妙平衡。晏执礼或许就是想利用她的特殊身份,让某些隐藏的势力主动浮出水面,或者引发某些冲突,从而让他能够看清局面。
可能性太多,一时间难以断定。但荣安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融入这个环境,取得基本的信任,同时暗中发展自己的信息源,才能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