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关上了厅门。
屋内只剩下皇帝、李师师、晏执礼和荣安四人。
皇帝没有绕圈子,直接切入正题,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朕此次前来,有两件要紧事。”
李师师静静聆听,姿态娴雅。
“第一件,”
皇帝的声音低沉:“张择端……失踪了。”
荣安心头一震!
《清明上河图》的作者,刚刚她才见过其真迹的画院待诏,竟然失踪了?
李师师秀眉微蹙:“何时的事?可有线索?”
“就在三日前。他告假离宫,说是回住处整理画稿,此后便再无音讯。画院、皇城司明里暗里寻了,竟似人间蒸发。”
皇帝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荣安立刻将张择端的失踪与《清明上河图》真迹的秘密联系起来。是有人知道了画中的玄机,绑架了画家企图逼问?还是张择端本人因为知晓太多而遭遇不测?他的失踪,是否与海鰌船、与金人、与朝中某些势力有关?
“第二件……”
皇帝继续道,目光锐利地看向李师师:“‘海上之盟’……拖延至今,师师你这边,可探听到什么更深层的消息?除了童贯索要更多钱粮兵马,蔡京态度暧昧之外。”
李师师沉吟片刻,缓缓道:“根据各方零散信息汇总,拖延的原因,恐怕比表面看到的更复杂。童贯固然想借此揽权建功,但也似乎在……待价而沽,或者说,在等待某种‘时机’。”
“时机?”
皇帝追问。
“妾身怀疑,他与金人那边,或许并非铁板一块。金人催促甚急,但童贯似乎并不想完全按照金人的步调走。他可能在……利用拖延,向金人索取更多承诺,或者,在暗中进行某些……未经朝廷明议的布置。”
李师师的话语含蓄,但信息量巨大。
荣安在一旁听得心中波澜起伏。
童贯在搞小动作?他想干什么?拥兵自重?还是想在与金人的合作中,为他自己谋取更大的、甚至超出皇帝控制的好处?
李师师顿了顿,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继续道:“此外,蔡太师那边,沉默得也有些异常。他虽未明确反对,但也未曾像以往那般积极推动。据闻,他近来看似沉迷书画享乐,实则暗中接见了数位河北、河东路的转运使及地方大族代表……似乎,在评估北伐可能对东南漕运、乃至整个北方赋税民生产生的影响。”
蔡京在算计钱粮!
荣安瞬间抓住了关键。
对辽用兵,耗费巨大,钱从何来?粮从何来?一旦开战,必然加重百姓负担,也可能影响蔡京一党所掌控的财政体系和他们自身的利益。蔡京的沉默,或许并非反对盟约本身,而是在权衡利弊,确保他自己的权力和财富不会在此过程中受损,甚至可能想趁机再捞一把!
皇帝听着,脸色阴沉,显然这些信息与他收到的官方奏报大相径庭。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一个要权,一个要钱,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却将这军国大事,将这收复祖宗山河的夙愿,置于何地!”
他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气,也有一丝深深的疲惫。
荣安悄悄将这些信息在脑中整合、分析。
童贯以北伐为名,行扩张个人权势之实,甚至可能在与金人的私下接触中埋有伏笔。
蔡京关注点在于战争对财政和既得利益集团的影响,态度暧昧,利益至上。
金国那边焦急催促,但可能对童贯的拖延和宋国的效率产生严重不满与轻视。
至于皇帝渴望收复燕云,但被权臣蒙蔽,信息不畅,对军队实际情况和外部威胁认知不足。
而张择端的失踪,如同投入这潭浑水的一块巨石,暗示着还有一股或几股隐藏在更深处的势力,正在利用这复杂的局面,进行着不为人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