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娘叫什么名字?”,陆遥急问道。
梅苏看陆遥的神气,略有些吃惊,这人对不涉及自身的事向来不怎么上心,今日倒有些稀奇。
陆遥会如此激动是因为想起辅国将军府的一则传说,说是辅国将军的独女在六岁上的时候走失了,难道胡兆就是来这里找妹妹的?
“我娘叫六娘子呀!”,阿涛道。
“姓什么?”
“姓什么?不知道呀,她就叫六娘子啊!”,阿涛也迷糊了,他从来没觉得娘叫六娘子有什么不对,可此刻,他又觉得确实有点不对了。
陆遥皱眉,“是不是姓胡?”
阿涛凝眉细想,“好像是姓胡,我听别人叫过她胡娘子。我一直以为是他们瞎起哄呢!”
“起哄?”
“赌坊里,谁不想麻将胡了?所以才叫胡娘子呀!”
梅苏摸了摸阿涛的小脑袋,他的心里多想娘亲有个姓氏啊,这才非得附和上陆遥的话吧。
“梅县丞,如果娘亲姓胡,我们是不是就有救了?”,阿涛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梅苏,把梅苏的心看得软软的,软得快滴出水来了。
陆遥看着月光下,梅苏紧紧拥抱阿涛的景象,不知为何,就觉得这像是一个母亲在拥抱自己的孩子,温柔又慈悲。
他的心也不由软了。
“有救,肯定有救的。”,陆遥故作傲娇道,“你想想,我可是无所不能的小侯爷呀!”
梅苏微微笑,阿涛满是星星眼,那一瞬间,陆遥突然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连他自己都觉得奇妙。
陆遥温和道:“但你能告诉我,这人是怎么找到你的,又是为何说是你舅舅的吗?可别像糊弄刘仵作一样糊弄我哦!”
阿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慢慢回忆起来。
那大约是半个月之前,他爹突然对他娘说,新繁县来了只肥羊,得把肥羊弄到手。
阿涛虽说年纪小,但在赌坊里耳濡目染的,也晓得了一些暗语。他爹讲的是,新繁县来了个有钱的蠢蛋。
阿涛挺好奇那蠢蛋长什么样的,可自那日起,这蠢蛋便一直没上过赌坊的大门,难道说,这蠢蛋不爱赌博?
就在阿涛渐渐放下了看好戏的心思后,那肥羊却又出现了。
可肥羊却不是来赌博的,而是来找六娘子的。
阿涛也不知道是他爹和娘做了什么,才让那肥羊主动找上门的。
阿涛记得那是个晴朗的午后,那肥羊穿着绫罗绸缎,招摇过市,进门就要找六娘子。
阿爹殷勤地把肥羊引到了后院,娘亲去见了他。之后,肥羊便日日来赌坊。
与娘亲闲聊的同时,还偶尔赌上几把。可他逢赌必输,越输越多,直到输得裤衩都不剩。
可没几日,他居然又带着钱来了。
有一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阿爹带着一群伙计,拿着棍棒,追着那只肥羊跑。
原本,这也就是阿涛茶余饭后看的一桩笑话,没想到,这事还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有一日,阿涛正在外面闲逛,想着弄点什么好吃的时,突然,那肥羊拿着一根糖葫芦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阿涛!”
“做什么?”,阿涛狐疑地看着肥羊,抱住胸口道,“父债子不还啊!”
“不是!哎呀,怎么说呢!就是,就是,这个糖葫芦给你吃。”,胡兆把糖葫芦递给阿涛。
阿涛更加迷糊了,他警惕地看向肥羊,不肯接那糖葫芦。
可那糖葫芦实在过于诱人,红色的糖釉在阳光下泛着晶亮的光泽,拖住了阿涛离去的步伐。
“啧啧,你,你先吃上一个。”
胡兆满头黑线,难道他还要去毒死一个孩子吗?
胡兆咬掉一个糖葫芦球,几口就吞下了肚。然后摊开双手,显示自己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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