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西侧楼梯口，萧延迫不及待地往下跑，萧夜宸跟在后面，脚步不快不慢。
西侧楼梯靠近后厨，平日里走的人不多，此刻更是清静，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
此时，苏清婉一家三口正在东侧楼梯上稳步上楼，东侧楼梯紧邻大堂，能听到楼下隐约的喧闹声，
两拨人一东一西，走在完全不同的楼梯上，
等萧夜宸父子走到一楼时，苏清婉一家三口已经到了二楼；
而当萧延在一楼好奇地打量各个摊位时，苏清婉正推开包间的窗户，看着楼下渐渐聚集的人群。
暮色像一层薄纱，渐渐笼罩了南楚都城，揽月楼的灯光一盏盏被点亮
—— 檐角的走马灯转起了彩画，廊柱上的宫灯映得朱红梁柱泛着暖光，
连三楼包间的窗棂都挂了细碎的灯串，风一吹，灯串轻轻晃动，像坠了满窗的星星。
比起白天，夜晚的茶楼聚集的人更多了，一楼大堂挤得满满当当，
连二楼的雅座都座无虚席，不少人手里拿着刚买的零食，踮着脚往舞台方向望，喧闹声比白天更甚。
“各位客官稍等！还有半壶茶的时间，晚上的表演就正式开始啦！” 茶楼的伙计站在舞台旁，拿着扩音的铜喇叭大声喊道，
“请楼上包间的客官回座，一楼的客官也找好位置，精彩马上就来！”
话音落下，原本在走廊里走动的客人纷纷回到座位，苏清婉也拉着傅平安坐回窗边的软凳，傅白则将温好的桂花茶重新斟满，
—— 他们的包间在三楼东侧，正对着舞台；
而萧夜宸所在的包间，恰好在三楼西侧，与他们面对面，中间只隔着一个宽阔的舞台。
只是此刻的萧夜宸，正低头听影禀报杀手的动向，目光偶尔扫过舞台，
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窗户里，那个穿着月白色男装的 “男子” 正和孩子说笑。
“咚 ——” 一声沉闷的鼓声响起，音乐骤然流淌开来，
天空突然飘下漫天粉色花瓣，像是春日的落英被风吹来，轻轻落在舞台上、人群中。
紧接着，十个穿着水袖舞裙的女子从三楼屋檐下出现，每人抓着一条半透明的白纱，随着音乐的节奏缓缓滑下
—— 白纱在风中舒展，像十只展翅的白蝶，女子们的身姿轻盈如仙，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舞台中央。
“好美啊，没人都在南楚了！” 楼下爆发出阵阵夸赞，
女子们落在舞台上，水袖翻飞间，露出线条优美的大长腿，
随着音乐的节拍旋转、跳跃，偶尔一个惊人的弯腰弧度，几乎将身体折成直角，引得楼上楼下的掌声此起彼伏。
歌声伴着舞步响起，婉转的曲调在茶楼里回荡，连傅平安都看得忘了吃手里的点心，眼睛瞪得圆圆的。
表演接近尾声时，女子们再次抓住白纱，借着轻功向上跃起，像最初出现时那样，顺着白纱滑回三楼屋檐后，只留下满场的花瓣与意犹未尽的赞叹。
萧夜宸原本正看着舞女们腾空的身影，目光无意间扫过对面的包间，
却在看到窗户里那个 “男子” 的脸时，浑身一僵 ——
那眉眼的轮廓，那说话时轻轻扬着的嘴角，哪怕穿着男装，哪怕隔了一个舞台的距离，他也绝不会认错！
“哐当 ——” 萧夜宸手中的青瓷茶杯瞬间被捏碎，碎片顺着指缝滑落，温热的茶水溅湿了衣袍，他却浑然不觉，
眼底只剩下对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
苏清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