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代表着“归巢引力”同步率、彻底归零且再无任何起伏的直线。一股混杂着无边庆幸、深入骨髓的后怕和无尽悲凉的洪流,在他胸中无声地奔涌、冲撞。他成功了?用儿子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代价,换来了“归巢”的彻底终结?代价是……儿子脆弱的神经,几乎被彻底摧毁,那点刚刚亮起的微光,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彻底吹灭**。
就在这时,加密通讯急促亮起,雷刚那张如同花岗岩般冷硬、却难掩一丝焦灼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
“张教授!‘火种’验证结果!!”雷刚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寒暄,“陆远志用命换来的信号特征,与小七的神经接口……**成功建立了理论上的高度适配通路**!模型显示,只要能清除‘黑冰’毒素对陆远志左臂神经的持续性侵蚀和麻痹,他的神经信号,有**极高概率**能通过小七这个‘钥匙’,反向渗透、干扰甚至瘫痪‘巢穴’的核心控制系统!”
雷刚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屏幕,仿佛要看到安全屋内的景象:“小七现在状态如何?能否承受作为‘钥匙’的负荷?‘巢穴’自毁程序已启动!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时间……不多了!”
张教授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看看屏幕上沉睡的儿子,那脆弱得如同水晶娃娃般的小脸,又看看雷刚眼中那代表着整个基地、整个舰队、甚至更重大国家利益的沉重压力。刚刚因儿子脱离险境而涌起的一丝暖意,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灭,冻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清除陆远志神经内的“黑冰”毒素?那意味着……要在陆远志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上,进行一场风险极高的神经外科手术!而小七……要再次作为“钥匙”,去承受那可能再次撕裂他脆弱神经的恐怖负荷?
“小七……”张教授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刚刚从崩溃边缘被拉回来……神经场极度脆弱……任何过载……都可能……”后面的话,他无法说出口。那后果,他不敢去想。
“没有选择,教授!”雷刚的声音如同钢铁般冰冷而坚定,“‘血鹰’的‘湮灭’倒计时已经开始!‘潜蛟’号生死不明!‘海龙’舰队正全速驰援,但‘蜂群’已经转向拦截!一旦‘巢穴’自毁能量波及‘磐石’……后果不堪设想!陆远志点燃了‘火种’,小七是唯一的‘钥匙’!他们……是最后的希望!我命令!医疗组全力保障陆远志生命体征!神经外科团队立刻评估手术可行性!张教授!我需要你……立刻评估小七作为‘钥匙’的**最低安全负荷阈值**!准备……执行‘断脊’行动!”
“断脊”!
斩断“巢穴”这头深海毒龙的中枢神经!
张教授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钻心的疼痛,却远不及他心中撕裂般的剧痛。他看着屏幕上儿子沉睡的脸庞,仿佛看到了他再次被痛苦撕裂的模样。一个父亲守护的本能,与一个科学家、一个军人对国家和同袍的责任感,如同两股狂暴的洪流,在他灵魂深处激烈地**冲撞、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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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海-亚丁湾,海沟断崖边缘,“潜蛟”号核动力攻击潜艇。**
这里,是真正的深海地狱。
巨大的水压如同无形的亿万钧重担,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艇体在深海的巨大压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连绵不绝的**呻吟和嘎吱声**,仿佛随时可能被这无边的黑暗彻底压垮。应急灯幽暗的红光,如同垂死巨兽流淌的血液,在指挥舱内投下摇曳不定的、令人心悸的光影。
空气污浊不堪,弥漫着浓重的汗味、血腥味、海水的咸腥,以及……**绝望**的味道。
“报告损管情况!”艇长周振海的声音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却依旧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他站在剧烈倾斜的潜望镜基座旁,身体随着艇体的每一次痛苦呻吟而微微摇晃。幽暗的光线勾勒出他脸上深刻的皱纹和紧抿的嘴角,那双眼睛,如同在黑暗中燃烧的炭火,依旧锐利、沉静。
“三舱……三舱已彻底封闭!进水……止住了!但……但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