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曲……再……伸直……很好!非常好!”
陆远志的眉头紧锁,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微凸。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物电流在神经通路中艰难地流淌,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第一股细流。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伴随着肌肉的酸胀和神经末梢传来的、如同微弱电流般的刺痛感。但正是这种“刺痛”,让他无比真切地感受到——**这是他的手臂!这是他的手指!它们……回来了!**
他极其缓慢地弯曲了食指,停顿了几秒,再极其缓慢地伸直。动作笨拙、颤抖,幅度微小,却如同婴儿学步般充满了意义。他尝试着弯曲中指……无名指……每一次成功,即使只是极其微小的弧度,都让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张教授枯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缝隙,凝视着病床上那个正在与自己的身体重新建立联系的年轻人。看到儿子那专注、吃力却又无比坚定的侧脸,看到他左手手指那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动作,张教授枯瘦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中瞬间涌起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欣慰和一丝……**迟来的、深沉的酸楚**。他想起了在矿坑深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弟弟张伊森,想起了那些被“龙吟”和“零号协议”残害的生命。远志的这份新生,是无数牺牲换来的,是黑暗深渊中挣扎出的希望之光。
他没有打扰,只是无声地看了片刻,布满老年斑的手紧紧抓着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然后,他缓缓转身,背影显得更加佝偻,却带着一种卸下部分重担的、沉重的释然。
陈博士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对陆远志轻声说:“远志,你父亲来看你了。”
陆远志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从自己的手指移开,望向门口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和不易察觉的依赖。
“教授去处理事情了,他让你好好休息。”陈博士温和地补充道。
陆远志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自己的左手,继续专注地练习起来。他明白,父亲肩上的担子,比他此刻的康复练习要沉重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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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基地-特殊隔离监护室外观察走廊。**
张教授并未走远,他枯槁的身影就站在弟弟张伊森博士的观察窗外。里面,张伊森依旧在深度昏睡中,依靠着各种维生设备维持着脆弱的生命线。但与之前相比,他的脸色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一些。或许是因为“零号协议”的毁灭,那如影随形的精神压制彻底消失,让他孱弱的身体得到了些许喘息。
张教授布满血丝的眼睛,隔着厚厚的玻璃,深深凝视着弟弟那张饱经磨难、沉睡中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痛苦痕迹的脸。枯瘦的手掌,轻轻按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想穿透这层阻隔,去触摸弟弟的体温,去传递兄长的守护。
“伊森……‘巢穴’毁了……那个‘东西’……被李振他们……烧成了灰……”张教授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如同自言自语,又如同最郑重的承诺,“‘荆棘王座’……断了一只爪子……但还没完……哥答应你……一定把他们连根拔起……一定……让你看到那一天……”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李振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他已经换下了破损的作战服,穿着干净的病号服,脖颈和手臂上露出的皮肤涂着药膏,缠着新的绷带。虽然脸色依旧疲惫,眼神却如同被寒泉洗过般锐利清晰。他走到张教授身边,同样隔着玻璃,看向里面昏睡的张伊森博士。
“教授。”李振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张教授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弟弟,只是微微颔首:“辛苦了,李振。代价……太大了。”
李振沉默片刻,目光从张伊森博士脸上移开,落在张教授枯槁却挺直的背影上:“‘蜂鸣’的抚恤和追认,‘剃刀’的治疗,‘铁砧’的伤势……基地会处理好的。张伊森博士的情报,是胜利的关键。他是英雄。”
张教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