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基石、呼唤与号角
首都总院,康复治疗室。
陆远志的康复进程,如同修筑一座跨越断裂峡谷的大桥,进展缓慢却每一步都至关重要。在物理治疗师的辅助下,他已经能够依靠器械,进行小幅度的、缓慢的蹬腿练习。每一次发力,那重新连接的神经与萎缩的肌肉都发出尖锐的抗议,但他紧咬着牙,额角青筋暴露,汗水浸透衣衫,眼神却始终锁定着前方代表角度的刻度线,执着地尝试突破哪怕一度。
语言康复同样艰难。他能够理解大部分话语,但主动表达时,词汇如同卡在锈死齿轮中的石子,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才能艰难地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治疗师不厌其烦地引导,李振则在他每一次微小的进步时,用力点头,或用简单的话语肯定:“对!就是这个音!”“很好,远志!”
这天,当治疗师再次引导他尝试说出“回家”这个词时,陆远志沉默了许久,嘴唇翕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挣扎声,最终却只化为一声疲惫的叹息,眼中闪过一丝挫败。
李振走上前,没有催促,只是拿起放在床头柜上那块依旧被他体温焐热的兵牌,轻轻放在他那只尚能轻微活动的右手中。
“不急。”李振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目光与他平视,“桥,要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垒。我们有的是时间。”
陆远志低头,看着掌心那块冰冷的、却承载了太多记忆与执念的金属,手指微微收拢。他再抬起头时,眼中的挫败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沉静的坚韧。他不再试图去说那个暂时无法企及的词,而是将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到下一次的蹬腿练习中。
他明白,想要真正“回家”,必须先重新筑起这具躯体的每一块“基石”。
---
某特种部队选拔集训基地,心理与意志极限评估环节。
这不是体能的较量,而是对灵魂深处最脆弱防线的拷问。李振被带入一个完全模拟敌后被捕环境的隔离审讯室。强光照射,噪音干扰,轮番的心理施压与诱导性问题如同潮水般涌来。
“你的坚持毫无意义,你的国家已经放弃你了。”
“说出你知道的,你可以得到自由,得到一切。”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个瘸腿的废人,还能做什么?”
恶毒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试图撬开他意志的缝隙。左腿的旧伤在长时间固定坐姿下隐隐作痛,精神上的疲惫更是如同不断累加的负重。
李振闭着眼,如同老僧入定。外界的一切喧嚣,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他的脑海中,没有恐惧,没有动摇,只有一幅幅无比清晰的画面——是林晚在病房外默默守候的身影,是陆远志在康复中每一次颤抖却不肯放弃的挣扎,是猎刃战旗下那些生死与共的兄弟,是脚下这片需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万里山河!
这些画面,构成了他意志最坚不可摧的基石!任何外部的“呼唤”与诱惑,在这份融入血脉的忠诚与责任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当评估结束,隔离室的门打开,强光散去。李振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澈而平静,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短暂的冥想。他站起身,左腿的刺痛依旧,但他的脊梁挺得笔直,如同从未被任何风雨撼动过的山岳。
负责评估的心理专家看着记录仪上他那几乎没有任何波动的生理数据和最终报告,沉默良久,最终只在评语栏上写下两个字:
“磐石。”
---
“猎刃”新训营,战术演练场。
“猎刃-17”没有站在高处指挥,而是与新兵们一同潜伏在泥泞与草丛中。今天进行的是班组级别的丛林渗透与突击演练。
“注意脚下,感受地面的反馈,枯枝的位置,苔藓的湿度,都是你的情报来源。”“猎刃-17”的声音压得极低,在新兵耳边响起,同时用手势示意前方一处看似寻常的凹陷,“那里,天然绊索点,假设有诡雷,绕行。”
新兵们紧张而专注地模仿着,动作虽显稚嫩,但眼神已然不同。
演练进入攻坚阶段。“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