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撮来自北境的“阴山土”,就静静地躺在墨渊的手心,像一个黑色的、不祥的烙印,散发着冰冷和潮湿的气息。
这是一个阳谋,一个赤裸裸的、摆在明面上的陷阱。
“赤蝎”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墨渊:你最坚固的盾,你最后的底牌,即将被我们摧毁。你回,京中妻儿便成软肋;你不回,便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根基,被连根拔起。
苏妙妙看着墨渊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心脏也跟着揪紧了。
她第一次,在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眼中,看到了一丝被逼入绝境的裂痕。
“不能去!”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这是陷阱!他们就是想把你从京城调走!你一旦离开,王府就成了一座空城,他们正好可以趁虚而入!到时候,我们和孩子怎么办?”
【这帮孙子太阴了!玩得一手好调虎离山!这跟打游戏的时候,对面派个小兵偷你家水晶有什么区别?】
墨渊没有说话,他只是反手握住苏妙妙冰凉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摇篮里熟睡的两个孩子,眼神里充满了痛苦的挣扎。
“我必须回去。”过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为什么?!”苏妙妙无法理解,“不过就是一支军队,没了就没了!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你不懂。”墨渊闭上眼,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疲惫,“那不是一支普通的军队。那是我用十年时间,从尸山血海里,一个个挑选出来的、只忠于我一人的死士。他们,是我留给你们最后的保障。”
他睁开眼,目光沉痛地看着苏妙妙:“皇上生性多疑,我手握兵权,功高震主,早已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如今‘龙凤斗’的谶语一出,更是给了他一个除掉我的绝佳理由。我若一直在京城,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他砧板上的鱼肉。”
“所以,那支北境的军队……”苏妙妙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是我最后的退路。”墨渊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能带着你们,杀出一条血路,保全性命的唯一依仗。如果他们没了,我们就真的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赤蝎’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不动京城,却要去动我的‘命脉’!”
苏妙妙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一道送命题。
去,家里危险;不去,未来危险。
无论怎么选,都是输。
【MD,这帮老六,把路都给堵死了。一边是豺狼,一边是猛虎,我们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剩下夫妻二人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那……那怎么办?”苏妙妙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墨渊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挣扎和痛苦,渐渐被一种身为统帅的、冰冷的决绝所取代。
“北境,我回。王府,我也要护。”
他说着,松开苏妙妙的手,大步走到门口,对着门外的空气,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青风。”
一道青色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
“王爷。”
“传我将令,”墨渊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一块万年寒冰,“秦王府,即刻起,进入‘特级戒备’。听风阁安防,由我亲自接管。所有护卫轮换,打乱班次,巡逻路线按‘九宫八卦阵’随时变动。除苏哲、凌霜外,任何人不得靠近主卧三丈之内。”
“是!”
“去,把司膳房新来的那位‘银婆婆’请来,从今日起,王妃和两位小主子的所有饮食,必须由她亲手验过。”
“是!”
青风领命而去,身影快得像一阵风。
苏妙妙愣住了。
【银婆婆?谁啊?我们家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