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卧房。
窗外，持续了半夜的暴雨终于停歇，只剩下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落下的声音，敲打着黎明前的寂静。
苏妙妙和墨渊浑身湿透地回到王府，没有惊动任何人。此刻，卧房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烛灯，那只盛装着惊天秘密的黑铁箱子，和那本已经掀开一角的日记，被静静地放在桌案上，像两个沉默的漩涡，搅动着房间里凝滞的空气。
两人换下了湿衣，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气氛，比在柳府地窖里时还要压抑。
地窖里的发现是震惊，而此刻的沉默，是震惊之后，不知该如何面对的茫然。
靖王。
墨渊的父亲。
苏妙妙的母亲兰因，在日记里，画下了他的侧脸，写下了他的封号。
【我勒个去……这关系也太乱了。我妈暗恋我公公？所以我嫁给了我暗恋对象的儿子？这算什么？缘分，还是孽缘？这要是拍成电视剧，光是人物关系图就得占满一整个屏幕。】
苏妙妙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她偷偷看了一眼墨渊，他正站在桌案前，垂眸看着那本打开的日记，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比窗外的雨夜还要冰冷几分。
他很少提起他的父亲。苏妙妙只知道，靖王爷在墨渊很小的时候就战死沙场了。对墨渊来说，那只是一个模糊而威严的符号。
现在，这个符号，突然和一个叫“兰因”的、被天下人称为“妖女”的女人，联系在了一起。
“那个……”最终，还是苏妙妙没忍住，用指尖戳了戳墨渊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
“王爷，你说，我妈和我公公……他们俩，这算不算一段惊世骇俗的……跨阶级虐恋？”她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像是在讨论别人的八卦。
墨渊缓缓转过头，深邃的黑眸里，情绪复杂难辨。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伸出手，将她被雨水打湿后有些冰凉的手，握进了自己的掌心。
“冷不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冷。”苏妙妙摇了摇头，反手握紧他，“你呢？你还好吗？”
她知道，这件事对他造成的冲击，绝不比她小。
墨渊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落回那本日记上。
“我不了解他。”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记事起，他就在边关。我对他所有的印象，都来自旁人的描述，和史书的记载。”
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一个忠君爱国的王爷。
仅此而已。
这本日记，像是推开了一扇他从未窥见过的大门，门后是他父亲，一个他完全陌生的、会对着一个南疆少女微笑的年轻男人。
“那……我们还看吗？”苏妙妙指了指日记和那一箱子的卷宗。
墨渊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摇了摇头。
“今晚不了。”他将日记本小心地合上，放回木盒，再将铁箱的盖子合拢，“你太累了，先睡一觉。天大的事，也等天亮了再说。”
“可是……”
“没有可是。”墨渊不容置喙地打断她，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边，“睡觉。”
他的动作依旧霸道，但苏妙妙能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臂，比平时更用力，仿佛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
这一夜，苏妙妙睡得极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现代，坐在一家烟火气十足的火锅店里。
店里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牛油火锅那霸道的香气。她面前的九宫格锅底，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红亮的汤底上浮着一层密密麻麻的辣椒和花椒。
她夹起一片毛肚，正要下锅，对面的座位上，却忽然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古代宫装的女人，眉眼清冷，气质如兰，正是兰嫔。
兰嫔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