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城,城如其名,三面环陆,一面临海。
咸腥的海风终年吹拂,将城墙上的青砖腐蚀得斑斑驳驳,也吹凉了守城将士们心头的热血。
城外,大炎王朝的黑甲军阵如同一片沉默的钢铁森林,营帐连绵,旌旗蔽日。围城已近一月,攻势虽不算猛烈,却如同一只不断收紧的绞索,一点点勒紧城中所有人的脖颈,消磨着他们的意志与存粮。
城楼之上,楚瑶手扶着冰冷的墙垛,眺望着远方的敌营。
她一身软甲,身姿挺拔如松,海风将她的裙摆与发丝吹得猎猎作响。那张曾经过于精致而显得柔弱的脸庞,在连日的战火与风霜洗礼下,已经褪去了最后的青涩,添上了几分属于上位者的沉凝与威严。
“殿下,我们……还能撑多久?”身旁,一名浑身浴血、手臂上还缠着厚厚绷带的老将,声音嘶哑地问道。他曾是大楚的禁军副统领,如今是楚瑶麾下最得力的干将。
城中的兵力,满打满算不足两千,且多是临时招募的新兵。而城外,是五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大炎正规军。
这些时日,他们凭借着望海城坚固的城防,以及楚瑶那匪夷所思的、能鼓舞士气的“系统”能力,勉强抵挡住了数次进攻。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饮鸩止渴。
粮草,还能支撑十日。
箭矢,还剩三轮齐射。
人心,已经快到极限了。
楚瑶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敌营的中军大帐。她知道,只要攻破那里,斩了敌军主将,这场围城之困,自解。
可那中军大帐,被层层精锐拱卫,固若金汤。想要冲进去,无异于痴人说梦,只会徒增伤亡。
“钱将军,你信我吗?”楚瑶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老将的耳中。
钱将军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末将的命是殿下救的,这条命,随时可以为殿下赴死!”
楚瑶转过身,将他扶起。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三个拳头大小、通体漆黑的铁疙瘩。
这铁疙瘩其貌不扬,表面粗糙,甚至还带着几分铸造时的毛边,看起来就像是铁匠铺里最粗劣的废品。
“殿下,这是……”钱将军看着这三个铁球,眼中满是不解。
“这是江姑娘托人送来的‘惊喜’。”楚瑶的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江姑娘。
听到这个名字,钱将军的眼神瞬间变了。他想起了之前在永安城下,那同样不起眼的丹药,是如何将大炎王朝的营寨炸得人仰马翻。
这位神秘的江姑娘,似乎总能拿出一些超乎常理的东西。
“传令下去。”楚瑶将其中一枚铁球递给钱将军,声音变得沉稳而有力,“挑选三百名臂力最强的投石手,到东城门集合。再集结所有骑兵,由你亲自率领,在城门后待命。”
“殿下,您的意思是……”钱将军的心脏,猛地一跳。
“今夜,月黑风高。”楚瑶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宜破城,宜杀人。”
夜半三更。
当最后一丝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大地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望海城那紧闭了近一月的东城门,上方垛口处,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三百名精壮的汉子。他们人人手中都捧着一架特制的小型投石器,神情肃穆,眼中却燃烧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楚瑶站在他们身前,手中托着那三枚漆黑的铁球。
“目标,敌军中军大帐,以及左右两翼的粮草营。”她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听我号令,三轮齐射,无需节省力气。”
她将铁球分发给三名力气最大的百夫长,三人小心翼翼地将这“希望”安放在投石器的皮兜里。
“预备——”
三百架投石器同时拉满,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楚瑶的目光穿透黑暗,精准地锁定了远处那片死寂的营地。
“放!”
“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