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并非虚无,而是某种……更加基础、更加原始的存在状态。
沈砚星的意识,如同沉入万米深海的微光,在无尽的混沌中飘荡。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分解成了最基础的粒子,又仿佛与某种庞大到难以言喻的古老存在融为一体。
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空间的感知。
只有无数破碎的画面和信息洪流,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星云,在他这缕微弱的意识周围旋转、碰撞:
他看到七颗璀璨如超新星的石块,环绕着一个辉煌的文明,构筑起逆转熵增的永恒屏障……
他看到无尽的黑暗从维度之外涌来,如同墨汁污染清水,将那辉煌彻底吞噬、湮灭……
他看到一颗残破的石块,拖着寂灭的尾焰,坠入荒芜,在亿万年的死寂中,与星球核心一同沉眠……
他看到一个年轻的科学家,在异星的集市上,用一块能量面包,从一个老猎人手中换来了那串奇特的“静心石”手串……
他看到实验室的爆炸,看到那道清冷皎洁的光影,看到熵减的共鸣,看到噬姻兽,看到墨无妄的低语,看到黑齿那猩红的眼眸,看到“源池”那毁灭一切的黑暗潮汐……
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经历,甚至包括静心石本身承载的那部分古老文明的记忆碎片,都在这一刻被打碎、混合,然后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开始重塑。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一点微弱的“自我”认知,如同在狂风中重新燃起的火种,开始在那片混沌的核心凝聚。
他“感觉”到了“存在”。
不是肉体,也不是纯粹的灵魂,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能量结构体。这个结构体由无数细微的、闪烁着暗金与银色光芒的星辰光点构成,这些光点按照某种极其复杂、蕴含着宇宙至理的轨迹缓缓运行,形成了一个微缩的、不断生灭的星河漩涡。
漩涡的核心,是一点稳定而温暖的金色光芒——那是经过“源池”力量洗礼和重构后,真正稳固下来的“逆熵”火种。而原本狂暴的“寂灭本源”,并未消失,而是被完美地编织进了这个星辰漩涡的结构之中,成为了维持其动态平衡的一部分力量。
生与死,秩序与混乱,在这一刻,在他这个新生的“躯体”内,达成了一种微妙而危险的统一。
他,不再是纯粹的“沈砚星”,也不再是“寂灭本源”的受害者。他变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承载者。承载着“源初之石”的逆熵遗志,也承载着“归寂”本源的森然力量。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带着担忧与急切的精神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触及了他刚刚凝聚的意识。
“沈砚星……你能听到吗?”
是灵汐月!
沈砚星尝试着回应,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自如地操控精神力。他只能集中意念,努力地将一道包含着“我没事”信息的微弱波动,传递向那精神波动的来源。
下一刻,他“看”到了灵汐月。
她似乎也处于一种奇特的状态,并非之前的光影形态,而是一团更加凝聚、更加纯净的、由纯粹光能和精神力构成的意识体。她的状态似乎也因祸得福,在那场毁灭性的坍缩中得到了某种淬炼和升华,光晕更加内敛,气息更加深邃。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灵汐月的精神波动带着明显的喜悦和放松,“我们还以为……”
“这里是……什么地方?”沈砚星努力凝聚着意念,断断续续地询问。他“看”向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由静心石碎裂后的星辰光点构筑而成的、临时的亚空间。光点之外,是无比狂暴、足以湮灭一切的“源池”核心能量,但这个小小的空间却异常稳定。
“是静心石最后的力量保护了我们。”灵汐月解释道,“它似乎预见到了‘源池’的反噬,在最后时刻主动碎裂,以其本源为核心,结合了飞船残骸、我们的意识以及……那追踪而来的印记和黑齿的部分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