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好你弟。”赵美兰摸了摸她的头。
她又看向顾建军:“家里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顾建军闷声闷气地应着,从怀里掏出两个滚烫的煮鸡蛋,塞到她手里,“路上吃。”
赵美兰接过鸡蛋,那股温度从掌心一直烫到心里。
她没再多言。
“走了。”
她一挥手,带着林深,转身走进了黎明前的黑暗里。
父子三人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那两个背影被晨雾彻底吞没。
顾建军回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也跟着空了一块。
但他随即又挺直了腰板。
他的婆娘,带着他的儿子,去中国最南边的地方,为这个家闯天下了。
他一个大男人,必须把这个家守好!
火车启动时,发出沉重而有节奏的“况且、况且”声,震动着整个车厢。
林深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一颗心也跟着车轮,奔向了未知的远方。
他转过头,看到赵美兰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她的脸上没有远行的紧张,没有对未来的不安,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沉静。
林深忽然明白,从今天起,他的人生,将彻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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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身边这个谜一样的女人。
她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他一概不知。
但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必须紧紧跟着她。
因为,她正在推开一扇他从未见过的门。
门外,是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世界。
绿皮火车里,人挤着人。
空气中混杂着浓重的汗味、廉价的烟草味和泡面的香气,形成一股独特的、让人晕眩的气味。
林深很不适应,他小脸紧绷,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身体下意识地挨紧赵美兰。
赵美兰对那股混浊的气味恍若未闻。
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水煮蛋,慢条斯理地剥了壳,塞到林深手里。
“吃,吃了才有力气。”
然后她自己也拿出一个,小口吃起来。
“林深,你看这车厢里的人。”赵美管兰压低声音,语气平淡。
林深抬眼望去。
车厢里,大部分是和他们一样穿着朴素的农民,脸上交织着对远方的迷茫与期待。
几个穿着干部服、捧着搪瓷缸子喝茶的人,高昂着头,与周围的嘈杂格格不入。
还有一些年轻人,三五成群,高谈阔论,嘴里冒着他听不懂的新鲜词。
“你看那个穿蓝布褂子的大叔。”赵美兰朝一个方向微不可查地扬了扬下巴。
“他脚边的麻袋鼓鼓囊囊,上面还沾着鸡毛,八成是倒腾山货或者活禽的。这种人,挣的是纯辛苦钱,一块钱恨不得掰成八瓣花。”
“再看那边那个烫了头的年轻女人,穿着喇叭裤,手里捏着个小镜子。她不是去探亲,就是去进货的。你看她的眼睛,一直在瞟别人的穿着,她在找‘流行’。”
“还有那个看报纸的干部,腰杆笔直,别人搭话他爱答不理。这种人,手里有权,或者自以为有权。跟他们打交道,得捧着,顺着毛捋。”
赵美兰的声音很低,却将这节小小的车厢,剖析得淋漓尽致。
林深听得入了神。
他从未想过,坐一趟火车,还能看出这么多门道。
在他眼里,这些人只是一个个模糊的“乘客”。
可在赵美兰眼里,每一个人都有他的身份、目的,以及藏在皮囊下的欲望和弱点。
“妈,你怎么懂这么多?”他忍不住问。
“上辈子见的多了,自然就懂了。”赵美兰随口带过,心中却是一片翻涌。
这都是前世在商场里,用血淋淋的教训换来的。
没点洞察人心的本事,早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