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苒蜷缩在沙发角落,指尖深深陷进天鹅绒坐垫里。
房间里的空气像凝固的蜜糖,稠得让人呼吸困难。她盯着地毯上繁复的波斯花纹,视线却无法聚焦——那些纠缠的藤蔓与花朵仿佛活了过来,正沿着她的脚踝向上攀爬,要将她拖进更深的泥沼。
“对不起。”
这句话她已经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可当它真正从唇间溢出时,轻得像是叹息。
克劳德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姿态依旧优雅得无可挑剔。他刚刚结束一场跨国视频会议,深灰色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白色衬衫的袖口卷至肘部,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听到她的道歉,他只是端起骨瓷茶杯,轻轻吹散表面并不存在的浮沫。
“为什么要道歉呢,时小姐?”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冬日的湖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可时苒听得出那平静之下的暗流——那是比瑞恩的暴怒更让她心惊的东西。
“我……”她咬了咬下唇,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我不该……不该把你们弄混。不该在明明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还……”
还任由事情发生。
还半推半就。
还在那个吻落下来时,可耻地闭上了眼睛。
瑞恩靠在远处的壁炉旁,手里把玩着一只古董打火机。金属开合的“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听到这里,他嗤笑一声:
“察觉到不对劲?”他转身,金发在壁炉跳动的火光中镀上一层暖橘色的光晕,可那双与克劳德如出一辙的冰蓝色眼睛里,却只有冰冷的嘲弄,“你察觉到了什么,小鹿?察觉到我吻你的方式不像我那禁欲的哥哥?还是察觉到我搂你的力道比他重了三分?”
时苒的脸瞬间惨白。
克劳德放下茶杯,杯底与托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瑞恩。”他只是淡淡叫了弟弟的名字。
但瑞恩耸了耸肩,没有继续,只是那目光依旧像手术刀一样刮过时苒每一寸裸露的皮肤。
漫长的沉默。
壁炉里的木柴“噼啪”炸响,火星溅到雕花护栏外,又迅速熄灭成灰。
时苒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眼睛。她先看向瑞恩,又转向克劳德,最后目光落在两人之间的虚空处。
“我想离开。”
四个字。轻飘飘的,却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瑞恩手中的打火机停止了开合。克劳德原本要端起茶杯的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了零点一秒。
然后,瑞恩笑了。不是嘲讽,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愉悦的、发现猎物终于开始挣扎的笑意。
“离开?”他拖着长音重复这个词,一步步从壁炉边走过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在时苒面前蹲下,视线与她齐平,“去哪里呢,亲爱的?回到那个差点死在订婚宴上的疯子身边?还是去找那两个连你都保护不了的废物——一个被家族召回国,一个连自己记忆都搞不清楚的可怜虫?”
他的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精准刺入时苒最深的恐惧。
“或者,”瑞恩歪了歪头,冰蓝色的眼睛里倒映出时苒苍白的脸,“你想去找沈彦?那个用药物和心理学把你一点点拆开又重组,最后却还是让你逃了的……好人江叙学长?”
时苒的呼吸变得急促。
克劳德在这时起身。他没有像瑞恩那样逼近,而是走到酒柜边,取出一瓶琥珀色的液体,缓缓注入两只水晶杯。
“时小姐。”他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平静依旧,“你提出离开,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恐惧?”
他将其中一杯酒放在时苒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在她斜对面的沙发重新落座,修长的双腿交叠。
“如果是愧疚——”克劳德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晃动,看着液体在杯壁留下透明的痕迹,“那么我需要提醒你,你对我们兄弟二人造成的伤害,并没有因为一句对不起或者一走了之而消失。瑞恩利用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