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爹拄着拐杖走到图纸前,用粗糙的手指在“镇政府驻地”的红圈上敲了敲:“天宇说得对。以前咱们是任人拿捏的矿工、佃农,现在是镇民,得守规矩,更得有骨气。谁要是敢在咱们的地界上欺负人,不管他是哪来的,咱们都得抱团把他赶出去!”
“对!”人群里的响应声震得油灯都晃了晃。
夜色渐深,筹备还在继续。女人们去采野花,明天要插在彩棚上;男人们在镇口平整土地,要让县太爷的马走得稳当;孩子们则提着灯笼,在新划的边界线上跑来跑去,像在给土地描金边。天宇和核心团队成员留在打谷场,对着示意图敲定最后的细节:谁负责引导官员,谁负责维持秩序,谁负责准备宴席——宴席很简单,就是杀两只自己养的羊,配上华工种的土豆、欧洲移民种的蔬菜,热热闹闹凑一桌。
“都记清楚了?”天宇最后问了一遍,看着众人点头,才把示意图仔细折好,放进贴身的布袋里。他走出打谷场时,听见木工房里还在响——那是伊凡父亲在给牌匾上的花纹上漆,王铁匠在旁边帮忙扶着,两人时不时低声说句什么,笑声顺着窗户缝飘出来,混着远处的虫鸣,格外动听。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彩棚已经搭好了。野花插满了棚檐,新铺的石子路从镇口一直延伸到打谷场,“华夏镇”的牌匾被红布盖着,静静立在棚下。天宇站在彩棚前,望着渐渐亮起的天色,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沉了些,却也踏实了些。
他知道,从“屯”到“镇”,不只是一块牌匾的变化,是那些曾经散落的人,终于有了真正的根。而这根,会在这片土地上扎得越来越深,长出遮风挡雨的枝丫,长出热热闹闹的日子。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是县里的官员到了。天宇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人群,陈老爹和伊凡父亲已经站在最前面,老人们捋着胡子,孩子们捧着野花,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像在等一个崭新的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