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江国际归来,沈睿妍便将房门紧锁两天。沈凤义敲了很多次门都没有得到回应,最终沉默着将餐盘放在门下。
她搂着唯一的全家福蜷缩在被子里,思绪纷乱。
萧景洵摔门而去的身影与岑青的反问交替闪现:“你不懂怎么爱人”、“你到底是在羞辱他,还是在爱他?”
她将相框紧紧抱着,坚硬的边角将锁骨都硌得生疼。她又自欺欺人地编织谎言:他不过是去医院了。
可助理凌晨发来的消息戳破了幻象,她说:沈小姐,洵总将人安置在得真园了。
泛黄的全家福被水晶相框保存得妥帖,照片里母亲环抱着小小的她,父亲从身后将母女二人拢入怀中,三张笑脸浸在温柔的旧时光里。
从小仆从环绕、父亲无条件迁就,她似乎早已遗忘失去妈妈的哀伤。
她抚摸母亲温婉的眉目,喉间酸涩:“妈妈,如果你还在……”她顿了顿,低笑出声,流下泪来,“你会教我的对不对?教我怎么爱别人。”
翌日清晨,她似乎是想通了一般,终于推开房门,去了花园。
父亲喜笑颜开,带着一众佣人忙前忙后,为她准备最爱的甜点。
她斜倚在躺椅间,瓷白面容似乎又恢复了以往傲慢的神气,只是眼底更加漠然。
她吃了一小口父亲亲手做的巧克力熔岩蛋糕,甜味在舌尖化开,心情也好上不少。接着,垂眼拨通了一个电话。
“上次谈的事情还是要尽快落实,双箭一雕,要是真能办成,你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岑青被困在得真园。
自那天萧景洵派人将她送来,便再没露面,好像消失了一样。
艾琳像台精准的机器,无论何时岑青起了逃走的心思,下一秒她总会出现。
李静的工作地点则从南江国际调至得真园,照料她的日常起居。
进入得真园当夜,岑青又起了低烧,退烧药压下体温后,虽然三天便痊愈,可她感觉身体底子似乎更差了,如今多走两步都觉得累。
通讯设备被没收,她可以通过艾琳的电话联系萧景洵。
想联系亲友?艾琳说必须得找到萧景洵本人。
她偶尔也沿着园区小径散步,高尔夫球场的草皮修剪得像绵密的羊绒,总会遇到那几个贵妇,她们怡然自得地牵着雪白萨摩耶从她身边经过,让她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大多时候她守着巨幅落地窗望着前院发呆。
晴天时候,窗外景色更漂亮:园丁修剪过的黄杨绿篱被晒得发蔫,西侧那丛野生的紫竹倒是精神抖擞;院子里的小水池不大,池壁砖上有青苔,水面浮着七八片睡莲圆叶,几朵紫色重瓣睡莲在暑气蒸腾下美得像画。
每逢阴天,岑青总觉得躯体像浸了水的棉絮一样又沉重又乏力,想窝在床上不动。可李静念叨闷在床榻容易积郁成疾,让她好歹挪到楼下小厅,靠着整面落地窗至少亮堂。
这天阴云密布,天光暗沉。
岑青依言蜷在小厅沙发角落,一旁的落地灯开着,暖黄光晕洒在她赤着的脚踝。
电视里循环播放的《荣格心理学讲义》变成背景音,她怔怔望着庭院池子里灰暗的苔藓发呆。
命运从未厚待过她,她想要爱,却总得到相反的结果。
她不过是万千尘埃里最普通的一粒,在父母的冷眼与漠视中蜷缩着长大。她吞下所有委屈,把顺从熬成生存的本能,可越是低头讨好,与父亲越疏远,和母亲的裂痕如今也已无法修补。
她没有向阳生长的勇气,她的心在日复一日的压抑里发了霉,生出顽强的菌丝,在暗处疯长成畸形的藤蔓。
可命运又何尝善待过萧景洵?但萧景洵与她是不同的。
他曾拖着伤痕与母亲在临港讨生活,被戳着脊梁骨骂“野种”;回到南江锦衣玉食,却成了豪门角落里见不得光的影子,连母子相见都成了禁忌。
他在无数个团圆宴上遭受冷眼,咽下羞辱——但他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