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疲惫极了。
萧景洵心想，等母亲说完话，得赶紧送她回病房休息。
景云裳忽然感叹道：“妈妈……也想自己的妈妈了。”
说完，她垂下眼睛看着儿子，眼中泛起湿气，轻声问：“妈妈问你，你外婆留给我的那个镯子，找到了吗？”
萧景洵的眼神闪躲了一下，然后抬眼，说：“找到了，可是……我不小心把它摔碎了。我已经托人找了一位手艺很好的老师傅在修复。等修好了，我马上拿过来给您看。”
景云裳微微一笑：“碎了啊……那可能是给我的宝贝，或者我宝贝爱的人，挡了灾呢。”
萧景洵为母亲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轻声说：“是啊，外婆一定在保佑您战胜病魔。”
景云裳勉强笑了笑。
她伸手抚摸着儿子的脸，眼中含泪，满是不舍地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景洵，你说，妈妈是不是做错了？妈妈做错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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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泪滑落下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对不起，对不起……”她用尽最后力气，一只手抚着儿子的脸，另一只手轻抚他的头发。
萧景洵把母亲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努力笑了笑：“妈，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
景云裳闭上了眼睛。
原本抚在儿子黑发上的手，突然无力地垂落下去。
萧景洵愣住了，下意识捏了捏掌心里母亲的手，觉得有些凉。
他疑惑地抬头，叫了一声：“妈？”
看到母亲紧闭的双眼，他的瞳孔骤缩，猛地站起身，颤抖着手去探她呼吸。
他的气息变得急促，却又像喘不过气来，声音又轻又急：“冯叔！冯叔！快叫医生！快！”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时常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他的大脑和身体仿佛分开了，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呆呆地站在抢救室外，呆呆地看着母亲被推进去，又呆呆地看着医生走出来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他不能理解。
然后他看见一张病床被推出来，床上的人脸上蒙着白布。
那是谁？
那肯定不是他的妈妈。
为什么医生让他节哀？
他感觉喘不过气，伸手时，整只手抖得不成样子。
他轻轻揭开白布，他的妈妈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想：她只是睡着了。
萧景洵想为她理一理额前的碎发，但手指颤抖得太厉害。
他轻轻唤了一声，像是怕吵醒她：
“妈。”
五月的最后一天，他的妈妈睡着了，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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