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京城外,硝烟如墨,缠绕着残破的雉堞久久不散。断壁残垣之下,袁军的尸体与丢弃的刀枪甲胄堆积如山,暗红的血迹浸透了焦黑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味,呛得人阵阵作呕。张飞勒住胯下乌骓马,豹头环眼眯起,扫过这片狼藉的战场 —— 赵云正率军清理残敌,银枪起落间,将溃散的袁军士兵一一制服;周泰、蒋钦则指挥士兵搬运石块、木料,修补城墙塌落的缺口,将士们虽面带疲惫,却依旧士气高昂。
“君侯,城中公孙瓒派使者来了!” 一名亲卫快步上前禀报,铠甲碰撞声在肃杀的氛围中格外清晰,身后跟着一名身着锦袍、神色惶恐的中年文士,腰间的玉带歪斜,显然是仓促赶来。
张飞眉峰一挑,虬髯微动:“哦?公孙瓒倒还有些眼力见,知道此刻该低头了。让他过来!”
文士快步上前,对着张飞拱手行礼,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在下乃公孙瓒主公麾下参军李肃,奉主公之命,特来拜见张将军。主公听闻将军率军星夜驰援,一举解了易京之围,感激涕零,愿开城相迎,宴请将军入城一叙,以表谢意。”
“宴请我?” 张飞哈哈大笑,声如洪钟,震得周围的残枝败叶簌簌作响,“公孙瓒倒是会顺水推舟!告诉他,我大军刚浴血退敌,将士们鞍马劳顿,需先休整片刻,清点伤亡、补充粮草。半个时辰后,我自会入城与他相见,有话当面说清楚!”
“是是是!” 李肃连连点头,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躬身退去时脚步都有些踉跄。
周泰策马走到张飞身边,低声道:“君侯,公孙瓒此人反复无常,当年背弃刘虞,如今又困守孤城,会不会是缓兵之计?城中或许暗藏伏兵,欲趁机加害君侯?”
张飞摇头,语气笃定:“他如今已是瓮中之鳖,城中粮草将尽,残兵不过数千,且多是老弱病残,怎敢有诈?我料他是见大势已去,想借我之手保全性命与家族。正好,我也有话要与他说,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蒋钦补充道:“君侯所言极是,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不如让末将带一队亲卫随君侯入城,暗中戒备,以防不测。”
“不必。” 张飞摆手道,“我带赵云一人足矣。子龙枪法超群,若有变故,护我脱身绰绰有余。你们二人留守城外,严守营寨,防止袁军去而复返,同时看好公孙瓒的残部,不许他们随意走动。”
“领命!” 周泰、蒋钦齐声应道,神色恭敬。
半个时辰后,张飞将城外防务交接妥当,留下周泰、蒋钦镇守,自己则与赵云并马而行,身后跟着数十名精锐亲卫,皆腰悬利刃,神情警惕,策马向易京城门而去。
城门早已大开,吊桥平铺在护城河上,公孙瓒身着一身簇新的玄色朝服,率领城中文武百官列队相迎,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里却藏不住深深的惶恐,双手在袖中不自觉地攥紧。
“翼德贤弟,多亏你率军驰援,否则易京今日必遭城破人亡之祸!贤弟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公孙瓒快步上前,伸出双手便要握住张飞的手腕,姿态放得极低。
张飞侧身避开,语气冷淡如冰:“公孙将军不必多礼。我此番前来,一是为报昔日你在我兄弟三人落魄时的相助之恩,二是为解易京百姓于倒悬。至于你我之间,还是先带我看看城中情况吧,别光说虚的。”
公孙瓒脸上的笑容一僵,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只得讪讪地引着张飞入城。城中景象比城外还要凄惨 —— 街道两旁的房屋多有烧毁,断梁残柱横七竖八地堆在路边,偶尔有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蜷缩在墙角,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见了张飞等人,也只是怯生生地望一眼,便慌忙低下头去。守城的士兵更是狼狈,甲胄残破不堪,有的甚至光着脚,手中的兵器也锈迹斑斑,无精打采地靠在墙边,全无半分军人的锐气。
张飞心中暗叹,想当年公孙瓒统领白马义从,纵横塞外,何等威风?如今却落到这般田地,皆是拜他自己沉迷享乐、猜忌下属所赐。若他能知人善任,信任赵云等猛将,何至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