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将门之后,忠良之后!所以,她是这宫里唯一一个我不想伤害的女人,因为她的祖辈跟我林家一样,世世代代都是铁骨铮铮的忠臣良将!而她更是金戈铁马,血战沙场,是个忠勇的奇女子。可如今的昭阳国,哪里还有忠臣良将的容身之地!朝廷选拔人才的制度如同虚设,从萧尧到诸大臣,有几个不是任人唯亲,以自身的利益为中心?没点家世,没点背景,就是有改天换地的才华也只能在庸碌中打滚,混个肚饱就算不错。放眼望去,满朝文武,锦绣灿烂,可真正堪当大任的人却寥寥无几!”林翩翩用脚玩着一把准备进献给萧尧的短剑,叹道,“想当年,宁王,温侯,慕容府,凤舞山庄和林家,被称为护国柱石,各守一方平安。那时,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那是多么的辉煌与荣耀!这才过了几年,温侯称病不上朝,慕容老将军退居田园,凤舞山庄和我林家被灭门,只剩宁王独木难支。老祖宗浴血守护的大好江山,终究是败了!可怜百姓无辜,流离失所,老无所依,幼无所养,如生活在油锅火海,日日煎熬……”
“天命难违。娘娘不必太伤感,保重自个的身体要紧!”
“我伤感又有何用?无力扭转乾坤,再伤感也是徒劳。”
主仆二人又说了一会体己话,晴川伺候林翩翩换了衣裳,放了一块丝绢到梳妆台前,焚香去了。林翩翩取下梅花钗,用丝绢包好放在枕边,闭目等待梦神前来相约。丝丝缕缕的烟将梅花清寒的香气送到宫殿的角角落落,林翩翩深吸一口进肺腑,喃喃轻语:公子,今宵夜寒,记得加衣……
后半夜,下了一场小雪,天还没亮就停了,只在草叶上积了薄薄一层。
还有两个时辰才天亮,凤藻宫的太监宫女就已将宫殿内外收拾妥当了。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地干活,却几乎听不到声响。他们各忙各的事,相互间没有言语,只偶尔用眼神交流。这些伺候皇后的人进宫已有些年头,年龄不大却一个个老成持重,深谙少说话,多做事,尤其是多做合主子心意的事才有可能活得久一点的道理。他们不像刚进宫的新人,对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新鲜,做什么都想问原由,话多,问题多,天真的想法也多。他们的好奇与新鲜,早就被死亡的恐惧剥离得一干二净了。曾经的那些天真想法,最后都变成了一个战战兢兢的念头:别出错,别碍眼,更别成为棋子,尽可能活着出宫。
管事的内外检查了几遍,确定所有事都无可挑剔了,才示意离开。乌泱泱一大群人鱼贯而出,依旧没有一点响动。
鸢萝端来刚炖好的参汤,试好温度才递到上官媃手中:“皇后娘娘,这是太医新换的方子,您试试看。”
上官媃揉着太阳穴道:“先放那儿吧,本宫现在没胃口。”
“娘娘还在为淑妃的事烦恼?这事儿得等时机,急不来的。”
“本宫知道急不来,得等。可本宫就是气!想起那几个贱人急不可耐地在淑妃跟前示好的嘴脸,本宫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没晋封她们就这样了,等真封了还得了?”
“这宫里的人心本来就是墙头草见风倒,娘娘不早就见惯不惊了么,又何必感慨?”
“是啊!早就已经看惯了人心凉薄,也还是忍不住要感慨。人呐,不怕看不透,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也未尝不是一种福气。看透了却放不下,白白折磨了自己,才叫辛苦,才是不值。”
“既然娘娘已经看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