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一旦做出,心里反而踏实了。等死和找死是两码事,至少后者手里还攥着点儿主动权,哪怕这主动权薄得像张窗户纸,一捅就破。
云芷和赤炎谁也没再多废话,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恢复。遗迹房间里那点残存的秩序力场和药剂效果,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云芷引导着药力一遍遍冲刷着近乎干涸的经脉,断剑横在膝上,那点微弱的温热成了她稳定心神的锚。赤炎则像个快要熄灭的火炉,拼命汲取着空气中稀薄得可怜的火元素,身上的伤口在生命精华的作用下缓慢愈合,但内里的虚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补回来的。
最让人揪心的还是苏浅月。虽然呼吸平稳了些,脸色也不再是吓人的金纸色,但依旧昏迷不醒,像个易碎的瓷偶。云芷每隔一会儿就探一下她的脉息,确认那丝生机还在顽强地坚持。
约莫过了小半天——在这鬼地方根本没法准确计时,全凭感觉——云芷感觉恢复了两三成力气,至少能动弹了。赤炎状态稍好点,妖族体魄到底强悍些,但离他的金丹期实力还差得远。
“不能再等了。”云芷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酸痛的筋骨,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内伤,“苏姑娘的情况暂时稳住了,但我们耗不起。必须趁现在还有力气,往前走。”
赤炎点点头,一把将依旧昏迷的苏浅月背到背上,用撕扯下的衣料尽量固定好。小焱骸不用吩咐,自觉地跳到赤炎肩头,警惕地竖着耳朵。
云芷最后看了一眼那具玉质骨骸和运行的治疗舱,对着骨骸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无论这位于此的前辈是谁,他\/她留下的遗泽,给了他们喘息之机。然后,她握紧断剑,深吸了一口带着尘埃和锈蚀味的冰冷空气,率先走出了这个临时的避难所。
重新踏入遗迹主厅,那股死寂和破败感扑面而来。穿过倾倒的控制台和断裂的廊柱,从裂缝中钻出,再次站在那片漂浮的破碎陆地上时,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暗紫色的天幕,惨白的空间裂痕,无声漂移的星辰残骸……整个星殒之峡,就像一片被神灵遗弃的垃圾场,弥漫着万物终结后的荒凉。远处偶尔传来空间塌陷的低沉轰鸣,提醒着这里无处不在的危险。
“往哪边走?”赤炎压低声音问,金瞳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在这地方,大声说话都觉得瘆得慌。
云芷抬起手,掌心躺着那枚通讯符和黑色玉片。玉片上那个坐标刻痕依旧散发着微光,而通讯符表面的指针,也坚定地指向同一个方向——那是这片破碎陆地延伸出去的、由更多巨大残骸和岩石勉强连接而成的、通往虚空深处的“道路”。
“这边。”云芷指了指方向,眼神凝重。前路看不到尽头,只有更多奇形怪状、仿佛巨兽骨骸般的漂浮物,以及更远处那令人不安的、扭曲的虚空背景。
没有退路,只能前进。
三人一兽,开始了在这片死亡星域中的艰难跋涉。
所谓的“路”,根本不能称之为路。脚下是凹凸不平的岩石和金属残片,裂缝纵横,有些地方窄得只能侧身通过,下方就是吞噬一切的黑暗虚空。经常需要攀爬,或者跳跃过断裂的鸿沟。每一次发力,都牵动着未愈的伤势,痛得人直抽冷气。
空气稀薄,带着一股怪异的辐射感,呼吸起来肺管子都发凉。更可怕的是无处不在的空间波动。有时看似坚固的地面,踩上去却突然变得虚幻,差点把人陷进去;有时毫无征兆地一道细微的空间裂缝闪过,带着死亡的气息,逼得人连滚带爬地躲开。
赤炎背着苏浅月,行动最是不便,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每一步都踩得异常扎实。云芷握着断剑在前探路,剑身对空间波动和某些危险能量有微弱的感应,屡次在危机降临前发出警示,帮他们避开了几次灭顶之灾。
有惊无险地前行了不知多久,可能几个时辰,每个人都汗透衣背(更多的是冷汗),体力再次逼近极限。前方出现了一片更加混乱的区域,那里漂浮着无数房屋大小的金属碎块,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巨响,仿佛一个巨大的搅拌机。
“妈的,
